花申鳴聽他所言,看著一個人影從他身後走出,取下了兜帽,倏得眼睛睜大。
「爹。」花無凝聲有哽咽,噙淚卻不落,含笑喚出口。
第48章 借刀(9)「阿凝。」花申鳴……
「阿凝。」花申鳴不可置信地開口:「你怎麼來了!」
慌亂跌宕地跑來,扒著柱子,聲切意難,「你也被抓住了?」
花無凝輕微晃了晃頭,指尖觸碰花申鳴的手掌,上面是受過刑,留下了斑駁的疤痕,「女兒不孝,沒能救您出來,讓您受苦了。」
「你來做什麼!是不是他逼你的?」花申鳴恨鐵不成鋼地說著,目光陰狠而視朝辭啼,「你個傻姑娘,他是不是威脅你什麼了?!你怎麼能來這裡!」
「我自己要來的。」花無凝眼角滑落一顆淚珠,聲有顫抖,眷戀不舍而語:「爹,我好想你。」
「你…」花申鳴伸手握住花無凝的手,緊緊收攏,「你不該來的!」
隨之將手揮落,「我不認識你,你給我滾!」
素手被揮落,她眼有失神一瞬,穩住身形,欲想伸出的手又堪堪收回,「爹…,我知曉你心中意,你罵我也好,打我也罷,都是我這不孝之女應得的。」
音頓稍瞬,她殷切地看著花申鳴,把著圍柱,染淚之顏忽出一抹笑,「但女兒真的很想你,也想讓爹知道一個好消息。」
「什麼好消息。」花申鳴黑眸驟亮,期待地看著花無凝。
「你要當外祖了。」花無凝斂住眸下的光,淚眼婆娑。
朝辭啼不由得暗皺眉,往她身側走了幾步。
「你!」花申鳴鎖著鐵鏈的手狠狠抖動,猛得將花無凝推開,「你怎麼做這種事!」
花無凝毫無防備,被推了一個趔趄,卻撞進了朝辭啼的腕臂中,她雙眸含著輕疑與驚詫,緩緩啟唇:「爹…」
「你住口!」花申鳴怒吼一聲,拍在欄杆上,恨意凜然地看向朝辭啼,「是不是你做的!你這個白眼狼!」
「呵。」朝辭啼將花無凝扶好,臉色越發陰沉,語中含針,「我以為您不會在意這些呢。」
「你們!」花申鳴捂著胸口,劇烈咳嗽起來。
「爹!」
失聲一喚,懷中柔影便沖了上去,滿眼疼惜與無措,慌忙解釋:「不是朝辭啼,不是他,爹。」
「是陛下的。」她聲音放低,蹲坐在欄外,手指妄拉住花申鳴,又膽怯似的收了回來,「爹…,女兒沒有其他辦法了,只能這麼做。」
「只有這樣才能保住你一命。」
「阿凝,」花申鳴靜了下來,他與花無凝那雙醞著淚的桃眸對上,滯住片刻,慢慢地,眼中蓄滿淚水,「是爹連累你了。」
聞言花無凝淚珠又止不住落了下來,她擦掉臉上的淚水,倔犟地綻開一抹笑顏,「爹,是我能力不夠,沒法救你出來。」
「是陛下派他送你過來的?」花申鳴盯著朝辭啼,見他面色冰冷,輕柔地握住了花無凝的手。
「是他帶我來的。」花無凝眉尾輕輕一壓,又故作輕鬆的模樣,「爹你放心,他現在不敢對我做什麼。」
「諒他也不敢!」花申鳴狠狠一嗤。
眼眸微眯,朝辭啼緩緩勾起一抹笑,他不動,只是站在花無凝身後,負著雙手,高高在上蔑視著花申鳴。
「爹,女兒待不了多久的。」花無凝悽然之聲讓花申鳴重新看回她,她語調緩慢,指尖撥弄著他凌亂的髮絲,「女兒會想辦法的。」
「你還是像從前那般。」花申鳴驀地陷入了回憶般,滴滴訴說:「懂事又聽話,最是讓人放心了。」
「爹。」花無凝攥緊花申鳴的手,眸中閃爍斑斑星光,「原來你一直都有關心我。」
「傻姑娘,爹一直把你看做最有價值,最珍貴的寶貝。」花申鳴受過刑的粗糙糜爛之手,拍拍花無凝的素白之手上,「以前在府上,爹是對你嚴苛了些,不曾讓你習武,只讓你在院中學別的官家姑娘般做女工,讀詩書,是爹錯了。我就該讓你學些武藝,也不會有此禍事。」
「不怪爹,你也不過是想讓我平平安安,不上陣殺敵,如你當年那般。」花無凝聽著面前著年過半百之人所言,出聲安慰,「女兒明白的,女兒一直明白爹的用意。」
「你能明白,爹心中便好受些了。」花申鳴露出絲絲如釋重負的表情,猝而鬆開花無凝,他轉頭絕情而語,「你走吧,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進來,以後都別來了。」
「爹?」花無凝手上的溫度離去,她恍然稍頓。
「快滾!」花申鳴加重語氣,厲聲呵斥,「你能獨善其身就行了。」
眼眸瞬間黯淡無光,花無凝慢吞吞地站起身,久蹲而起,身形不穩往後退了兩步,恰巧被朝辭啼扶住。
不知是失神還是心酸,花無凝分毫未注意朝辭啼,只是呆呆地看了花申鳴,而後唇角抿出一抹自嘲之色,又壓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