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青合上醫術,再次看她,拿起一旁的茶杯倒了一杯推給她,「去尋一味草藥,碰巧路過。」
將茶水推給花無凝,「你體質偏寒,喝了會好些。」
靜默地看著盪著綠意的茶水,她遲疑片刻端起來送到了嘴邊。
有一股淡淡的藥草香在口中散開,霎時間身體就暖和起來。
蔥白指尖扣在茶杯上,花無凝認真地看著茶水,再看看丹青,似是知道了什麼。
「不必用這種眼神看我。」丹青說道:「我性寒。」
「嗯,我知道了。」花無凝笑著點了點頭,將茶杯放下,而後微微蹙眉,捂上胸口。
「傷口接近心臟,疼是正常的。」丹青瞧著花無
凝的行為,平靜地解釋。
「幸好。」花無凝舒展眉宇,慶幸地感嘆一句。
「你該慶幸,若是這箭才上去一寸便是藥石無醫。」丹青轉頭看著桌上的箭頭,生出些許嘲弄之色。
花無凝憶起昨夜馬受驚震動馬車,讓自己身體往後仰,才沒讓箭射在心臟上。不禁嘆息一聲。
「你沒受傷吧?」將這些拋於腦後,她關切地問了丹青。
「沒有。」丹青回道。
「你跟朝辭啼過招居然未傷半分?」花無凝有些訝然,她知道丹青很厲害,但居然能跟朝辭啼平分秋色,著實令人震驚。
「他就是朝辭啼?」丹青思忖而語。
「嗯。」花無凝乾脆利落地點頭。
得了準確答覆,丹青也沒有隱瞞,「他沒用全力。」
「沒用全力?」花無凝細細咀嚼這句話。
「他有所顧忌你,沒對我動真的,只想把你搶回去。」丹青不假思索地和盤托出,說完倒是很有趣性地看著花無凝。
「顧忌我就不會射傷我。」花無凝迎著丹青探究的視線,嗤笑出口:「丹青不要說笑了。」
丹青沉默良久,她拿起銀箭頭,摩挲一番,猛然擲向了窗外,百米開外一隻路過的飛鳥,釘死在屋脊上。
「三層力,便是如此。」丹青示意她拿起身後的窺筩。
依照丹青的意思,她用窺筩看了那隻死去的鳥,耳旁卻傳來她的聲音,「昨夜我用了六層。」
舉著窺筩細細看著,她凝神暗思隨後錯愕地看著丹青,「你也沒用全力。」
「若是用全力,你會受傷。」丹青下意識地說道。
他們兩個是武功高強,內力渾厚,可花無凝不是,若是用了全力,只會讓她傷上加傷。
「這便是了,我不需要多大的力便能被殺。」花無凝放下窺筩,徐徐道來:「哪怕只一層,我也受不住。」
說完她又陷入了沉思之中。
丹青張了張嘴,眉頭輕攏,看了花無凝片刻,又恢復如初,「你可有事?」
「暫且沒有。」花無凝不解丹青此言,捋著最近之事而後搖頭。
「既如此,陪我下盤棋。」丹青起身從一旁拿來了棋盤與棋盒,自然地將榻上桌面清理乾淨,鋪了上去。
「你會下棋?」花無凝瞧著丹青,輕聲問道。
「略知一二。」丹青語不見波瀾,掀眸而視,「黑棋白棋。」
「黑棋。」花無凝說道。
丹青聞言,將黑棋盒推給了花無凝,「你先手?」
「你先吧。」摸著黑子,花無凝彎了彎眼眸。
「嗯。」丹青也不客氣,執白子落在棋盤上。
「怎麼突然想下棋了?」花無凝捻起黑子,輕放下去,狀似無意而問。
「閒來無事。」丹青神色未動,語調清冷,「倒是你,我不過去了八日,又變得如此狼狽。」
「棋差一招,敗了。」花無凝坦然自若說道,目光游離在丹青語棋盤之上,「不是什麼大事。」
「你借朝辭啼這把刀,也反傷了自己。」丹青眸色淡淡並未看花無凝。
「手持利刃,怎能不誤傷自己。」花無凝意味深長地說道。
棋盤上落子聲點點,丹青頓然抬眸,隨之然繼續落子,「嗯。」
「丹青這副棋是你的嗎?」花無凝摸著黑子覺手感似有不對。
「是我的。」丹青注意到她捻揉的手法,「比不上京中良匠所做的棋子,有些粗糙。」
「可是有一些棋子摸著很光滑。」花無凝捻起一顆放在眼前,端摩一會兒,用詢問的目光望著丹青。
「閒暇之時,會挑出幾顆棋子把玩。」丹青看了一瞬,又落下一子,「時間久了,便會如此。」
「為何只有這幾顆?」花無凝疑思微起,她放下黑子。
「一盒棋中,總會有喜歡盤玩的,久而久之也就生出些許情感,愛不釋手,便不會理會其餘的了。」丹青解釋道,凝霜之眸落在花無凝身上,「對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