嘲弄諷刺通通消失不見,花無凝冷哼不已,「既然沒有人,怎麼看不起本官?」
「你問我不會一招一式,怎麼上陣殺敵。」花無凝對著第一個出聲的官員,「行軍作戰比的不只是武功,更是智慧相拼。用兵之道,攻心為上,攻城為下;心戰為上,兵戰為下。我武力雖欠缺,但深諳用兵之道,這便足矣。」
那位官員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,只能偏過頭。
緩出一口氣,花無凝收回視線,她望向眾人,「我爹是鎮國公,這片山河是他打下來的,此時國難當頭,他若是在必定會一馬當先,領兵赴敵。」
「可惜世事無常,他不在了。」花無凝扯動唇角,似落寞又心傷,可不過瞬間她又將情緒全然壓下去,「我是鎮國公府的兒女,繼承我爹的封號,便要履行他的職責!鎮國公保衛家國,護佑百姓,是理所應當的,哪怕我不會武功,這份責任我也擔起!」
「我想我爹也會認同我的做法。」花無凝一一掃過官員,將他們的神色納入眼中,最後望向坐在高處的朝辭啼,「朝太師,這就是我的本事。」
「戰場危機四伏,鎮國公即便智計無雙,身體扛不住也無濟於事。」朝辭啼盯著花無凝,臉上的笑意消失的一乾二淨,「若是被敵軍刺殺,便是群龍無首之境,何談戰勝。」
聽見朝辭啼這麼說,花無凝欣然而語,「我爹此前掌管三十萬大軍,我若全全掌握,派人在我身側守護,即便對方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單槍匹馬,殺入我營,取我性命。」
兩人相視,各自心懷鬼胎,朝辭啼也明白花無凝這番作為是要拿回他手中的兵權。
明目張胆的在朝堂中說這些話,就是要逼迫朝辭啼束手就擒,將兵權奉還給她。
「鎮國公所言本官自會考量。」朝辭啼慢悠悠而言,算是拒了花無凝。
花無凝也不急,她泰然地站著,果不其然有人走了出來,「朝太師,鎮國公說得合乎常理,打仗不是一身蠻力就能解決,更多時候是靠著智力。她既然能開口出征,必定是有萬全之策,只要將兵權還於鎮國公,臣認為鎮國公肯定會還唐國一個太平盛世。」
「誠然如鎮國公而言,派人多守護在側,就算敵方有心也不會輕易得手。」另一位官員也站了出來,「此行危機四伏,鎮國公有心就不該辜負。」
「臣附議。」
「臣也附議。」
附議之人何其之多,花無凝如傲立於絕壁間的青松,姿態挺拔,未有動搖。
「閉嘴!」朝辭啼猛然大喝一聲,嚇得官員都靜默不語。
站起身,負手於背,他眼中似翻湧著怒濤,又冷冽無比,「此事容後在議,退朝!」
這是頭一次,朝辭啼不等百官進言,早退了去。
百官們愁眉苦臉,搖頭不知所措。
花無凝安然地收起笏板,擲地有聲道:「諸位不必擔憂,本官定會出征護佑各位平安,朝太師心事太多,容他思量。」
「鎮國公大義!」
恭維聲不絕如縷在耳旁迴蕩,她笑著接下,走出了聖鑾殿。
身旁跟著柳蘅,欲言又止的模樣,正當他要開口詢問時,迎面走來了一位雲色身影。
高山雪水之氣縈繞在他身上,他款款走到花無凝面前,拿出一盒藥膏,「你要的。」
「多謝雲太醫。」花無凝接過藥膏放進袖中。
雲蹊漠然往右側走去,沒有多出一言。
「你與雲蹊相識?」柳蘅驚訝不已,「他給了你什麼?」
「我讓他幫我做的一份藥膏。」花無凝解釋道:「與他不識,只見過一兩面。」
「他是朝辭啼的人,你不怕他做的藥膏被他動了手腳?」柳蘅心稍定卻還是不安。
「阿蘅稍安勿操,雲蹊這人自由散漫,不喜替人做事。」花無凝說道:「只要滿足他想要的,就能請他幫忙。」
「你滿足了他什麼?」柳蘅不自覺抿唇。
「一件小事,不足掛齒。」花無凝搖了搖頭,「阿蘅不用問了,你先回去,我有事要辦,之後再去找你。」
「阿凝…,好。」柳蘅雖有不願,依然點頭應聲。
望著花無凝遠去的背影,他凝視許久,才轉身回府。
霓裳閣內,花無凝走上樓敲響了丹青的房門,裡面輕飄出一個字:「進。」
推門而入,花無凝蓮步輕移,看見丹青正在榻上擺弄著自己的一些藥草。
「你怎知是我?」花無凝熟稔地坐在丹青對面,開口問聲。
「腳步聲,我能分辨。」丹青放下手中的藥草專注於花無凝,「找我何事?」
「怎麼會覺得我是來找你幫忙的?而不是無聊找你解悶?」花無凝笑意淺深,顯得溫和有禮,甚至多出一抹
打趣之味。
丹青深呼一氣,摘起一旁的藥梗,「近段時日發生了什麼我又不是不知道,你會有那個閒心?」
花無凝眨眨眼,眼彎起似月牙,目光放在丹青剔藥梗的手上,突然發現了一道傷痕,還不算淺,「你的手怎麼受傷了?之前都不曾有。」
「遇見一個瘋子,打了一架,擦傷了些。」丹青說得雲淡風輕,像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