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,他就歪過頭去趴在了桌邊,手垂在地上摸索著找毛筆。
筆呢。
「……」
筆……
兩秒後,蕭應懷就這麼看著他水靈靈的趴在桌邊睡著了。
宋儉:「zZZZZZ……」
蕭應懷:「……」
禪修期間最忌氣盛,在被氣笑的前一秒又壓了回去,他撥開矮桌上那把手,將宋儉寫了一個多時辰的經文拿起來。
看了兩秒。
「……」
閉上眼睛,再睜開。
重看一眼。
「……」
呵。
「宋儉。」
宋儉人還在夢裡,嘴裡miamiamiamia的不知道在吃什麼。
蕭應懷叫了第二聲:「宋儉。」
宋儉夢裡正躲在梁子上偷吃烤雞,雞腿剛進嘴裡就聽到了蕭硬槐叫魂一樣的聲音。
叫叫叫,叫什麼叫!
宋儉氣呼呼的捂著耳朵,假裝自己聽不到。
又吃了兩口雞腿,然後猛地被一道猝不及防的想法擊中,不er,他不是在廟裡禪修嗎?
宋儉陡然驚醒了。
他大睜著眼睛,望著近在眼前的地面,才意識到他剛才在假裝撿毛筆,然後撿睡著了。
我筆呢?
剛才明明扔在這裡了!
宋儉又開始裝模作樣的找筆。
就在這時,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:「找什麼?」
宋儉努力的睜了睜眼睛,一副沒打過盹的樣子,轉頭疑惑道:「我找筆啊陛下,我毛筆剛才掉在地上了,突然就不見了,真是奇怪。」
話剛說完,宋儉就看到男人修長的手指間正慢悠悠的把玩著一根筆。
正是他用的那根。
宋儉哈哈哈哈的尬笑兩聲:「原來在陛下這裡啊……」邊說邊想伸手去拿。
手還沒碰到,蕭應懷就利落的一轉,筆輕輕落在了他的手心裡。
「找筆?」
宋儉:「嗯!」
「剛才?」
宋儉:「嗯嗯!」
蕭應懷:「你說的剛才是一刻鐘之前嗎?」
宋儉傻眼了。
蕭應懷慢慢靠過去,直視著他,並告訴了他那個恐怖的消息:「如你所說,你在撿筆,撿了一刻鐘,朕叫了你四聲你都沒應。」
「嗚嗚……」
宋儉也不掙扎了,直接快進到求饒:「我錯了陛下,我太困了。」
眼看著男人不為所動,他撲通一下跪到小蒲團上:「我以後再也不敢了。」
蕭應懷低瞥一眼。
嗯,沒看出來。
不過蕭應懷也沒打算怎麼為難他,將他抄的經文放回了他的桌子上。
正想開口放他出去,門口就傳來一陣輕緩的敲門聲。
無為的嗓音飄飄渺渺:「陛下,可願來與無為下一局棋。」
蕭應懷一頓,看向跪在小蒲團上眼巴巴的人,他抬了下手示意。
宋儉嗖一聲就飛起來了,他跑過去開了門,充滿感激的說:「無為師父,陛下同意了,你們玩你們玩。」
說完就直接溜走了,連一絲停留也無。
無為望著跑走的少年,面上帶笑,男人從禪房內走了出來,無為行了一個佛禮說:「許多年未見陛下如此笑過了。」
蕭應懷:「……」
如果冷笑也算笑的話。
宋儉溜走後抻著胳膊在廟院裡瞎溜達,碰見掃地的小和尚就過去幫人家掃地,碰見提水的小和尚就過去幫人家提水,整個一樂於助人的小蜜蜂。
此時禪房門口的走廊里放著一方矮桌,矮桌上棋子黑白交錯殺意無聲。
蕭應懷和無為席地而坐,各執一子。
無為:「陛下如今下棋怎的如此溫和?」
蕭應懷指尖輕輕摩挲著圓潤光滑的黑棋,神色淡淡:「有嗎?」
無為只是反問:「陛下覺得沒有?」
蕭應懷並未應答,他在棋盤上落下一子。
無為思忖片刻,也落下一子,隨後便從棋局中移開,望向廟院中活潑的身影。
「陛下去年來時,我說天顯災異,大燕恐有禍亂,如今再看卻是福星環繞,倒是個好兆頭。」
蕭應懷掀起眼眸,順著無為的視線看去。
「小師父小師父!牆頭那邊的花叫什麼名字呀?」
宋儉噔噔噔跑過去。
「小師父小師父!你們在哪裡挑水呀!我能不能也去看看!」
宋儉又噔噔噔的跑回來。
「我幫你我幫你!」
「啊——小鳥——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