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血……血……血……」
軍師臉色煞白,看著看著就兩眼一對朝後「咚」一聲, 倒了。
現場驟然混亂起來。
「啊啊啊啊!」
「大王流血了!大王流血了!」
「保護大王!保護大王!」
「啊啊啊啊啊!」
此時,嚴嘉賜披堅執銳登上城樓, 他神情嚴肅:「月戎進攻了?」
來匯報的士兵撓了撓耳朵,遲疑道:「沒。」
「是那闕斯伯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舌尖,軍師暈血倒地,後方不知前方狀況,軍心不穩, 才弄出了這樣大的動靜。」
嚴嘉賜抬頭, 默然半晌。
「?」
三十六計中有這一計?
借刀殺人?聲東擊西?瞞天過海?調虎離山?
還是……苦肉計。
嗯……
雖不解,但仍然表示尊重。
回到都軍府後, 他將這件事一絲細節都不落的稟報了一遍。
蕭應懷和嚴翀同時沉默:「……」
嚴翀望向帝王:「陛下以為如何?」
蕭應懷腦中濾出一句「也不能排除是他靈機一動犯的蠢」,但還是道:「莫要掉以輕心。」
「南北兩門加強巡邏,讓蔡遜孟雲各自帶兵守衛,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要放過。」
嚴嘉賜:「是。」
月戎國兵馬強悍,向來善戰,此番十萬大軍壓境, 大燕就算能守下西塘關,幾戰下來也必然元氣大傷。
前朝積貧積弱已久,留下的弊病遠不止眼前看到的這些,休養生息才是新朝上策。
所以蕭應懷很清楚,此次西塘關一役,絕不能與月戎打消耗戰。
可如今月戎已兵臨城下,留給西塘關的時間越來越少,沒人知道闕斯伯會不會突然強攻。
蕭應懷與幾位將領徹夜長談,西塘關此城易守難攻,整體呈半月弓形,城牆堅厚,地理位置極其重要,算是守衛大燕百年的國門。
闕斯伯想進犯大燕,西塘關是繞不開的一座城,且城中多軍戶,常年在為邊關戰事做準備,兵馬糧草充足。
反觀月戎糧草一向匱乏,他們明白拿下這座城池的重要性,當然也明白第一戰不能久拖,拖到最後城中彈盡糧絕,攻城於他們而言便是弊大於利,傷敵一千自損八百。
這也是為什麼闕斯伯發了瘋似的要抓宋儉,有了軍械庫中的那批火銃,再堅固的防守都能在連天的炮火中化為廢墟。
西塘關一戰,軍械庫至關重要,月戎定會不遺餘力。
嚴翀不解:「若宋大人當真知情……」
還沒說完,帝王就啟唇道:「他不知情。」
旁邊一位將領忍不住道:「陛下,可這軍械庫始終是個巨大的隱患,如若月戎先一步找到,那對大燕來說將是滅頂之災,末將實在憂心……」
話及此,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高昂的聲音:「報——」
「陛下!敵軍正在城外搖旗吶喊,聲勢浩大,恐有攻城之意啊!」
嚴翀和另一個將領當即起了身:「陛下!」
蕭應懷眼神冷了下來:「朕親自去看看。」
此時邊關的天色已然昏暗,可城裡城外都是一片通明,數不清的火苗無聲攢動,炙得天如血色。
蕭應懷披甲登上城門,睨向城外黑壓壓的敵軍。
闕斯伯被圍在最中央的高頭戰馬上,陰沉冷笑,而後開口。
「窩……可以再嗝泥門墜後……嘶……」
他被舌頭上的傷口疼得捂臉彎下了腰。
周圍士氣高漲的各大主將和士兵:「……」
城門之上,將領蔡遜:「……沒聽說過月戎新王有惡疾在身啊。」
嚴嘉賜:「好像是自己用匕首割的。」
蔡遜:「?」
聽起來更像有惡疾在身了,還是腦子上的惡疾。
好容易整理好自己,闕斯伯再次開口,我suo我suo,suo。
「啊啊啊!」他大喊一聲,對旁邊的人道:「你suo!」
那人趕緊清清嗓子,喊道:「我們大王說,可以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!」
「否則一旦開始攻城,我們定然一個不留!」
蕭應懷對著嚴嘉賜示意一下,嚴嘉賜心領神會,悄聲隱去讓人將城中的火炮架至城門之後。
大燕的火炮火銃從隆光十五年才開始出現,到隆光三十四年才第一次用到戰場上,然而火炮殺傷力極大,技術也不甚完善,傷敵也傷己,一直到如今的承乾時期這些火炮才被改進,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大規模投入使用。
蕭應懷眉壓著眼,手中握著一把鎏金色的長弓。
兩軍對壘,戰事一觸即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