瀕死過的人,格外珍惜生命。
可是,剛剛的陸露就像是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。
姜喃打電話給雷諾讓聯繫救援隊,醫療隊,然後也跟著跳了下去。
雷諾直接一個字「操」,就掛斷了電話。
陸露從四樓跳下來,雖然通過手指抓牆卸了幾分力,不過人還是狠狠砸在了地上。
骨頭撞擊在地上的聲音,沉悶,期艾。
她連眉頭都沒來得及皺一下,拖著腿,就朝著被那片已經被炸成廢墟的元老訓練室踉踉蹌蹌地走去。
「岸控。」
「岸控。」
……
她怕岸控聽不見,歇斯底里地一聲接著一聲地喊。
沒有任何人回應。
四周空寂地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。
她又拿起手機,給岸控打電話。
一通沒接。
第二通沒接。
陸露按了按眼眶,核對了爛熟於心地手機號碼,撥通了第三通電話。
還是沒人接。
……
沒人接。
沒人接。
「岸控,你給老娘接電話!」
陸露的電話一遍遍撥出去,最後她的眼淚直接從眼眶中流淌下來,砸在了手機屏幕上。
模糊一片。
「岸控!」
她抬眸,胡亂揉了下眼睛,通紅著眼,口中喃喃道:「我不信,我不信……」
幾個小時前還活著的人,還和她談笑風生的人,怎麼可能沒了呢。
是老天爺在和她開玩笑?
一定是在開玩笑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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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喃、雷諾一前一後地到了。
跟著來的還有虎刺的下屬們。
看著眼前的場面,一時之間空氣變得十分寂靜。
原本屹立在此處的建築物消失地徹徹底底,變成了飛揚的塵土,地地上有一個巨大的坑。
坑內還有一些殘留著的翻滾的濃煙。
而陸露蹲在地上,固執的用手扒著地上壘起來的土。
身體微微地顫抖著,一頭長髮凌亂地舞動著。
「狸藻,救援隊來了,你先去處理傷口。」雷諾拍了拍陸露的肩膀。
陸露搖頭,「不用。」
姜喃走近,看著陸露的指甲上面全是黑乎乎的泥土,其里還透著血液的暗紅色,一把把她拽起來,
瞳孔很黑,
「狸藻,岸控已經死了,你這麼做於事無補。」
死?
陸露一下子暴躁起來,眼眸深處儘是充血的紅,「老大,他肯定沒死。」
「他沒死。」
陸露一遍遍地反覆強調,聲音卻越來越低,到最後直接癱坐在地上。
「他……」
她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,血液快要凝固了,心臟也快要窒息了,喘不上氣來。
好像有一把尖銳的刀捅進了她的胸膛,攪得她五臟六腑生疼。
「他怎麼可能死了呢。」
陸露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,看著廢墟發呆。
她忘記了。
她忘記了岸控只是一個普普通通人。
在她心中無所不能、滿是光輝的人,也是會死的。
和死亡相比,她之前糾結的,生氣的,輾轉反側的事情,變得那麼渺小,不值一提。
因為岸控以後再也不會知道了。
不會知道,她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歡上了一個叫岸控的人。
不會知道,她在知道岸控喜歡她的時候,高興了幾天幾夜沒睡著。
不會知道,她故意逃避不是因為討厭,而是因為太愛了,太自卑了。
不會知道,她忽然覺得好好地活著沒什麼意思了。
陸露咳嗽了兩聲,抬眸,「老大,雷諾。」
姜喃:「我在。」
雷諾:「我也在。」
陸露瞳孔裡面混沌一片,聲音很輕很緩,
「我知道你們一定會幫岸控報仇的,而我可能沒辦法出力了。」
「我的心太疼了,太疼了,疼到沒有辦法思考了。」
雷諾和姜喃對視一眼。
兩個人的情緒都有些複雜。
「狸藻她……」雷諾就算是再眼瞎也看出了不對勁。
他一直知道岸控喜歡狸藻,而狸藻對岸控完全沒感覺,甚至為了避嫌,很少接合體任務。
而現在,狸藻這不要命的架勢,簡直是推翻了他所有的認知。
特麼這如果都是愛的話,那什麼才能叫愛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