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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哦,這樣啊。」紀修予沉吟片刻,拍拍林鹿肩頭,「隨咱家過來。」而後轉身朝後院行去,黑壓壓一隊錦衣衛留在監外待命。

林鹿對錦衣衛出沒時帶來的低沉氣壓司空見慣,穿過他們跟在紀修予身後。

還沒進屋,飯菜的香味就飄了出來。

紀修予輕嗅兩下,回頭沖林鹿道:「今天有醬鴨。在宮裡吃飽沒?要不要陪咱家再吃點?」

林鹿看了看紀修予,這位生殺予奪的大太監今日似乎心情格外愉悅,林鹿也不好掃他興致,便答應了。

紅木雕藤嵌理石的八仙桌上擺了四菜一湯兩副碗筷。

紀修予雖手握重權,在吃穿用度上卻並不鋪張,較之甚至不若市井間賺得盆滿缽滿的富商巨賈。

正是這份克己的心思,讓紀修予其人幾乎沒有破綻,上位後立於不敗之地,久無敵手。

紀修予忙了一上午顯然餓壞了,一坐下就大快朵頤起來。

「嘗嘗,」紀修予還不忘給林鹿夾一塊皮酥肉嫩的鴨肉,閒聊似的提起:「戶部尚書葛察,知道嗎?」

「知道。」

「他死了,」紀修予懶懶執箸,用筷尖撥弄著碗中米飯,「正二品朝廷大員,死在自個兒家中。」

林鹿不怎麼驚訝,頷首等他下文,順勢問道:「乾爹辛苦,可查出兇手是何人?」

這年頭人命比草賤,離奇死一兩個大臣也不奇怪。

「你這孩子,跟咱家想到一塊去了,」紀修予哂笑一聲,「我且問你,為何斷言葛察死於他殺,而非自殺?」

「兒子對葛大人有所耳聞,為人圓滑、心寬體胖,他親孫日前剛滿百天,依兒子愚見,自尋短見的可能微乎其微。」林鹿答道。

「嗯,不錯,正是此因,」紀修予毫不吝嗇地誇了林鹿一番,又道:「鹿兒真聽話,讓你留意朝中動向,你當真能記在心上!」

「兒子謹聽乾爹教導。」林鹿規矩地低頭以示謙遜。

「殺害葛察的兇手極其狡猾,沒在現場留下半點痕跡,」思及此處,紀修予面上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,有意考察林鹿似的道:「鹿兒猜猜,咱家最後是怎麼發現端倪的?」

林鹿睜著一雙黑沉的眸,忖度幾息剛欲作答,紀修予就哈哈大笑出聲。

「傻孩子,咱家什麼線索都沒說,你想破腦袋也猜不到!」精緻菜餚中間有一不起眼小罐,紀修予從中舀了一勺茄子醬拌進飯里,一邊攪和一邊道:「兇手潛入室內,將葛察先迷暈後勒死,吊在大樑上——他倒也仔細,翻倒的凳子高度恰對上葛察身高,遺書也揣在懷裡。」

「本應做的天衣無縫,差只差,此子對我朝官事不了解,終於讓咱家抓了馬腳。」紀修予很香地用著飯,說起朝堂要案的語氣與閒嘮家常無異。

林鹿沉默地聽著,時不時在紀修予招呼下夾一點菜吃。

「遺書是仿跡高手提前寫好的,能看出下了功夫,言辭懇切、合情合理,連咱家第一眼看都被騙過去了。」紀修予趁吃飯功夫將此事講了一遍。

原來周朝有制,正二品及以上官員會使用一種特殊黑墨,寫到紙上會散發淺淡的清香,氣味常保留十二時辰不散,用意是為讓皇上在展閱奏摺時心情愉悅。

葛察夜裡身亡,第二天清晨被家人在書房發現屍體,書案硯台里的香墨早已乾涸結塊,而死亡時間明明不足一整日,那封遺書卻並沒有半點香味。

除非遺書是葛察提前寫的,可他的書房日日有專人打掃,平時與葛夫人同床共枕,日常衣物也是勤加換洗,藏著一封遺書不讓身邊人發現,可謂絕非易事。

更何況葛府上下口徑一致,皆稱葛察近幾日與往常不無不同,看不出有任何的尋死前兆。

紀修予幾乎篤定就是他殺。

他殺?

靈光乍閃間,當時查案的紀修予驟然回想起近兩年著實死了好幾位王公大臣,如今細數下來,竟都是為禍民間、欺男霸女之輩,且死法千奇百怪,大多以意外、自殺或是靈異懸案作結。

無一人以他殺定論。

聽到這裡林鹿終於微微睜大雙眼,輕嘆了句「乾爹明察秋毫,實乃神探在世」。

「這就奇怪了不是?」紀修予吃罷飯菜,親自從湯盆盛了兩碗,戲謔地與林鹿舉碗相碰,「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。」

「於是咱家遍查卷宗,發現這些死者唯一的共同點——都是那座悅什麼來著的樓……」

「悅宵樓。」

「…啊對,悅宵樓的常客。」紀修予將那碗枸杞烏雞湯一飲而盡,道:「不過這在京圈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了,連小林鹿都去過的,不能定論人家真有問題。」

林鹿抿了抿唇,附和地點點頭。

紀修予今日心情是真的好,整個人像是吃醉了酒一般不拘著性子,少見沒端優雅穩重的架子,曾經紀修予解釋過:他黔首出身,本就不喜被所謂貴族規矩束縛,偶爾也須放鬆放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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