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後她就看到了,那個被她沒頭蒼蠅一樣苦苦尋覓了許久的人,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。
少年正坐在榻邊發呆,手裡還握著她髮髻上掉落的胭脂色綢帶,唇邊有隱約的血跡。
聽到腳步聲才猝然抬眼望過來,看清她面容之後微微愣了一下。
似乎是沒有想到她還會回來。
辛夷氣得不行,恨不得給他邦邦來上兩拳。
死小孩,半夜亂跑什麼,害得她到處去找淋成了落湯雞!
於是表情不太好的走過去,伸出手,「還我,這是我的髮帶。」
謝漱仿佛也覺察出了她有點生氣,身形僵滯了一瞬。
但到底是沒有再用那種抗拒厭惡的眼神看她,抿著唇,乖乖伸手遞了過去。
辛夷接過髮帶也沒再理他,重重哼了一聲,出乎意料地沒說任何逗弄的話,也不關心他的額頭是不是還在發燙。
直接脫掉濕透的繡鞋羅襪,還有發潮的外層裙裳,拉開被子就鑽了進去,連背影都能看出她心情不怎麼樣。
系統:「宿主,你是不是在吃醋?」
辛夷:「……」
系統繼續說,「你是不是把他當成沈如芥了,所以接受不了他可能會喜歡別人?」
辛夷:「你再碎碎念打擾我睡覺,我就跟你同歸於盡!」
這句威脅果然有用,系統識趣地閉嘴,這個世界又恢復了寧靜。
辛夷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,但毫無疑問的,她又睡到了日上三竿。
辛夷一覺醒來,又恢復了打工人的自覺。
她既然要攻略謝漱,自然不能被任何困難打倒,哪怕是潛在的困難!於是第二天見了他,又能笑眯眯地撩撥,仿佛昨晚的不愉快根本沒有存在過。
謝漱剛開始還沒適應過來她的轉變。
然後適應了兩句之後,就又控制不住的排斥厭惡起來,俊臉也黑了又黑。
他早就應該知道,白辛夷就是這樣巧舌如簧,且不知羞恥的的女人。
只是他昨夜有些莫名其妙,竟然會覺得她在難過,連帶著自己的一顆心都詭異地揪緊起來。
與此同時,辛夷忍不住地發愁。
她很認真地想了想,覺得自己除了每日找藉口糾纏謝漱之外,也要試著投其所好,研究一下對方到底喜歡什麼。
但因為她之前從沒關注過這些東西,現在就只能依靠系統自帶的百科全書。於是查到了一個冷知識,蛇類最喜歡吃的食物,竟然是鼠類。
辛夷:「???」
好獵奇的口味。
不過既然是投其所好,自然是要以對方的飲食習性為主。
所以辛夷強忍著噁心,讓小廝去街上買了半筐田鼠,下午的時候帶著蓋得嚴實的竹筐,找到了在院子裡餵蠱蟲的謝漱。
她看見少年手上的巴掌大蜈蚣,退了一步。
又退了一步。
拳頭捏得緊緊的,才能控制住不立刻落荒而逃。
等到少年的漆眸望過來。
她才攢出一個笑,打開竹筐的蓋子給他看,然後自認為溫柔體貼地問他,「我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,阿漱,晚膳給你烤個蜜鼠?」
「……」
辛夷被謝漱從院子裡轟了出來。
並且對方好像受到莫大的羞辱似的,陰沉著臉,拒絕讓她再踏足院中。當她不死心想靠近的時候,少年甚至放出了瓦罐里的蠱蟲。
辛夷沒辦法,只好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待著。
這一待就是三四天過去。
*
好在今日的天氣不錯,雨後的空氣濕潤清爽,日頭也不是太毒辣。
庭院的涼亭里擺著瓜果糕點,婢女們在旁邊貼心的打著蒲扇。
不僅景致閒適優美,就連身邊的男子俊朗非凡,是楚楚所傾慕和喜愛的,按理說她的心情應該很不錯。
如果不是白辛夷不請自來的話。
朝著他們緩緩走過來的女子一襲天青色裙裳,杏眼嫵媚,兩頰生光,仿佛是璞玉做的人。
烏黑秀麗的長髮挽成個輕輕垂落的式樣,剩餘的用碧色髮帶攏住,綁在耳後,露出的肩頸好似春雨後抽芽的嫩柳,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。
楚楚發現,移不開目光的不止她一個。
還有身側的婢女,以及,蕭成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