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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琸盯著他,目如鷹隼一般,道:「有勞寧王掛念了。畢竟當年隨口一約,自己都覺得有點輕浮孟浪,沒想到竟被寧王如此珍重對待。真教我慚愧。」

阮韶猶如被人抓著甩了幾個耳光,打得眼冒金星,痛得鼻酸眼熱,又被人在心窩子上踹了一腳,險些站不住。

他默默無語片刻,淒涼一笑,終於明白了。

「隨口一約是麼?王爺真會說笑,倒是我這個迂腐之人當了真,竟然真的巴巴趕了過來,還指望能給你一個驚喜,不料反而嚇著了王爺,讓你覺得麻煩了。我這就給王爺道個歉,請您不要介意我不請自來。」

劉琸淡淡地看著他,臉上冷漠中還帶著一絲不耐煩,卻唯獨沒有半點歉意,道:「寧王千里來訪,誠意無價,本王著實覺得受寵若驚。你放心,我當初的約定還作數,寧王只管放心在我這裡做客,我必定好好招待,讓你領略到我們中山的好風光。來人,上茶。」

門外候著的一個書童端著茶盤走了進來。

那少年約莫十五、六歲模樣,白皙姣美,身段窈窕,奉茶的一雙手十指纖纖,顯然從未做過重活。

阮韶呆呆地接過茶盞,那書童又給劉琸遞茶。

劉琸含笑的目光在少年素手細腰上打了一個來回,柔聲道:「你下去吧。」

那孩子應了一聲,聲音也如黃鸝一般清亮動人。

待到書童退下了,劉琸才談笑道:「那孩子本是個伶人,不堪被班主虐待,逃出來撞到我的車駕。我見他乖巧機靈,就帶了回來。」

阮韶不想聽,可劉琸的話卻一字不落地進了耳朵里。

他乾巴巴地應了一聲,道:「王爺心腸慈悲,是那個孩子的造化。」

劉琸輕笑,「有他這個解語花陪著我,這日子過得逍遙勝神仙。寧王你不知道,他在戲班裡學的是武生,身段極好,腰肢柔軟得就如蛇一般……記得寧王當年也一時興趣弄過個戲班子,我說的你一定都知道。」

阮韶臉色慘白,襯托得雙眸慘黑,就似兩個空洞一般。

他看著劉琸在那裡眉飛色舞地說笑,又好似什麼都沒看到似的,只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如琉璃一般破碎了。

那是一幅幅畫卷,曾經被他珍重收藏著的美好片段。

那幽靜的山林,齊驅並駕的歡笑,漫天煙火下的繾綣,一幅接著一副,迸裂破碎開來。最後是那月色朦朧的荷塘,漣漪蕩漾的水面,也頃刻間布滿裂紋,然後,砰然巨響,瞬間碎裂。

劉琸看著阮韶腳下摔成數瓣的茶盞,驚訝道:「可是茶水太燙了?我叫人給你換一壺涼茶吧。」

「不,不用了!」阮韶身子僵硬著,慢慢從椅子裡站起來,手痙攣地拽著打濕的衣角,「今日來訪突然,本就打攪王爺,無顏久留,這就告辭。還望王爺寬恕則個。」

「不留下來用晚膳?」劉琸笑意盈盈地望著阮韶,「我還記得寧王喜歡的那幾樣菜,已經吩咐廚房去做了。廚子都是我從京裡帶來的,寧王當年也是吃慣了他們做的菜的。」

阮韶慘白的臉上終於因羞辱而騰起了薄紅,硬邦邦道:「王爺怕是記錯了。我從未說過喜歡您府上的飯菜,只是當年身不由己,不吃就要餓死罷了。這天下飯菜,最好吃的還當是家鄉風味,王爺若那日有空來我們大越,我定會招待王爺嘗嘗!」

劉琸沉默了下來,目光陰冷地看著他,半晌才道:「既然大越如此好,寧王又怎麼不遠千里地跑到我這裡來?難道還真是因為我當年那句『等著你』?」

阮韶身子微微一搖,連嘴唇都沒了血色,道:「我當王爺您是真心實意,卻是我太天真了。如今算是終於弄清楚了王爺的意思,我也該告辭了。」

「這就走了?」

「不走,還留下來讓你羞辱不成?」阮韶嗤笑,「還是說,我的醜態你還沒看夠?你還想看什麼?希望我腆著臉皮來求你,還是拽著你哭鬧撒潑?」

「寧王別誤會。」劉琸淡漠道,「我不過是客套地問一聲罷了,你要走,我還能強留不成?我何至於?」

阮韶只覺得今日已經受夠了羞辱,無法再在這個地方多呆半刻。他一拱手,轉身就朝外走去,腳步卻有點踉蹌。

劉琸站在書房門口,面無表情地目送那個削瘦的身影倉皇離去。

阿姜在門房裡喝茶,忽然見阮韶從猶如一個死人一般,滿臉灰敗無神地走了出來。她驚駭莫名,急忙衝過去扶住他。

阮韶對周遭事渾然不覺,徑直上了車。

阿姜剛吩咐侍衛駕車,回頭一看,阮韶雙目緊閉地倒在靠墊里,緊揪著胸口的衣服。

阿姜嚇得魂飛魄散,撲過去扶著阮韶,急切道:「王爺,您哪裡不舒服?」

阮韶艱難地擠出一個字,「疼……」

「疼?哪裡疼,胸口疼?」阿姜束手無策,急得落淚。

侍衛快馬加鞭,催馬急匆匆回家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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