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股紫氣消散開去,素日的湛凜生出現在她面前。仍舊是一把黑漆金邊輪椅,玄色官服,厚底朝靴,今日的髮帶也是玄青。
「傲月?你終於肯見我了?」
白傲月有些怕,伸手往前一觸,與湛凜生之間仍舊隔著一層透明的屏障。
「你不是湛凜生,你是誰?」
湛大人心上被猛扎了一刀,這幾日他都時發腹痛,方才感知到白傲月在找尋他,立即就來了。雖疑惑為什麼她沒有用玉鏡聯繫,一時也顧不上細想,此刻腹痛都抵不上心痛。
他強顏歡笑:「我是你的凜生,我不是凜生,我是誰呢?」
「地府的判官,怎麼可能會露出你這樣的模樣?」
白傲月邊說邊往後退著,她沒有傍身的武器。眼前的「人」還在步步逼近,身上的血流直衝頭顱,她摸到腰間有張道人給的一張符,抓起來對著他的太陽穴猛地貼了上去,果然面前的「人」不再動彈,抱著肚子跌坐在地,艱難地原地翻了一圈。
他眸中所有的兇狠,都從白傲月身上轉移到了那張符上。袖中灑出銀鏈,將符撕扯碎裂:「你用那道士的招來治我?」
白傲月道:「我沒有辦法,你別發瘋。」
她趁著這個機會打開木屋的門,猛地沖了出去。
她不敢陪回頭,跑出去很遠,身後卻沒有人追過來。
屋子裡面布滿了符籙。等湛凜生一去追她,便跨過了結界,符篆立時起效,控制住了他的身體。
張道人師徒倆從偏殿走過來,有些得意道:「你瞧,判官大人,我一介小小的道士,怎麼會拘住地府的判官呢?」
隨後又轉身向白傲月邀功般解釋道:「因為它根本就不是什麼判官大人,而是一隻狼妖。」
湛凜生腹部一陣猛烈的收縮,即便是隔著幾層外衫,也依舊明顯作動,她心裡有些不忍。
「凜生……」白傲月輕聲喚他。
「別叫他!你不怕他殺了你嗎?」張道人喝止。
湛凜生坐起身,也盤腿打坐,將那些符籙一個個都攥在手中,雙手發力,青煙升起,符紙在他的手中成了磷粉:「憑著你,也想控制我?」
他赤手空拳,小道士念訣飛出一把寶劍。湛凜生將手指繞在後面,輕輕一拽,那寶劍便釘在了牆上。
小道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拔不出來。
湛凜生反過來用法術定住了小道士:「看來你的法術也不怎麼強,哪裡修來的妖邪,還不速速在本官面前現形?」
小道士衝著白傲月喊道:「陛下您瞧,這不是妖術是什麼?你在地府這些時間,又認識隨雲樂,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這是仙術還是妖術嗎?」
那法術一股淫邪之氣,冒著詭異的光芒,就算是地府官員,縱然靈力是漆黑的,也是不帶有任何雜質的。而湛凜生用的法術,的確並非純真之氣。
白傲月心頭猶豫,湛凜生撕扯的笑著:「我早就知道你並不信我,你騙我,又不信我,白傲月!我居然為了你這樣的人有了孩子,你可真的是一個結結實實的騙子。」
第21章 青絲你別怕。我疼著呢,動不了你的。……
說著他泄憤般,將那道士一手揮向了桌子邊。
白傲月站在原地,下意識的將手摸向腰間,那裡並沒有任何的符籙,她看著湛凜生走向自己,倒映出他眼中滿是失望:「你怕什麼?你也怕我會吃了你是嗎?我喝人血,我是妖怪。」
「白傲月,你大可以放心,在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前我不會要你的命,因為沒有你,這個孩子也生不下來。」
他說著威脅的話,語氣卻近乎是哀求。
崔大人趕了過來,攙扶住幾乎就要站立不住的湛凜生,對白傲月道:「你竟然好狠的心,他如今還懷著你的孩子,你就連碰都不願意碰他一下。」
那道士見大事不妙,化作一縷青煙,裊裊而去。白傲月見到這種情狀,自己也發了懵,見崔大人自己推著輪椅走開,忙攔住他問道:「崔大人,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那道士反倒是個妖怪?」
崔大人道:「你肉眼凡胎看不出來,我不怪你,只是你連自己的夫君都不肯相信。」
「崔大人!」湛凜生沉著臉叫住他,輪椅也不叫他推了,自己隱身走出門外。
崔然心中氣氛,偏偏湛凜生怎麼都護著。
他耐著性子跟白傲月解釋:「那道士也不是個妖怪,他是魔界的人,變幻莫測,用盡心思想要對付湛大人。如今凜生的法術越發薄弱,還差兩天就滿六個月了。到時他的讀心術是一點都發揮不出來了,姑娘當真要如此狠心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