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……並沒有……」白傲月望著湛凜生消失的地方,感到一陣心疼。雙手攥住袖口衣料,不讓自己看起來有異。
崔大人繼續道:「只要他想,任何人都看不見他。」
白傲月目光落在那把黑漆描金的輪椅最後壓過的磚面上:「那麼我再也見不到他了,是不是?」
崔大人反而笑了:「我並不這麼覺得,我也說不定,誰知道他是怎麼想的。」
原先的判官大人便是被這個魔頭所殺,他一直想要將他的人安插進
地府,奈何地府的人比人間的人更不想要放棄自己的身份,嘴巴都嚴得緊。他插不了細作,便設局,殺了原先的判官大人,現在你看到的湛凜生,是被人剝皮脫骨換過的。天庭安排他在這個位置,便是要讓他把守著對那道士的反擊。以這樣的方式,他還能存活千年。他帶你去看過他爹娘的墓,如不然,他也已經是黃土一抔。天庭答應他嚴懲將他們家族斬殺的惡人,而他自己,亦甘願作出這樣的犧牲。
在地府一個凡人失去了靈力,那樣的系統,幾百年都沒有啟用過了。之所以他會想得起來,而又讓你不由分說地攝取靈力,就是因為當年他也是用這樣的方式走過來的,愛極恨極便不能輕易判入輪迴。
他早已是愛極恨極。
白傲月惘然:「只是他的爹娘那樣,希望他能有一個孩子,其實跟誰有都無所謂,反正他能自己懷……」
「姑娘說的這話可就有些沒良心了,他若不是對你有情,你以為他跟誰合歡都能夠懷上孩子嗎?」
哪怕只是露水姻緣,他對你的喜愛,也不少於你對他的一夜情緣。
白傲月急忙道:「我對他並非一夜情緣,我也是喜歡他的。」
崔然雙手抱臂,倚在門框上:「哦?這話他倒是對我說過,只是不知道你這喜歡里,十分能有幾分呢。」
崔然從懷中掏出一物,遞到白傲月面前:「這是他的青絲。地府判官決定人的生死,而他的黑髮也能將人起死回生。只是他快要足月了,沒有幾縷青絲,就這些,拿著吧,也算是你們一場姻緣。」
「我不要,我不要欠他的。」
崔大人復抱著雙臂笑了:「那你還是拿著吧,你已經欠他的了。」
他什麼都不說。
說到底他是個傻子。
「帶我去找他好嗎?」
「求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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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傲月找到湛凜生的時候,已是傍晚時分。他不在判官府,也不在內室休息,卻是在離陶氏醫館不遠的一處荒原上。
鼻腔撲來一股血腥的味道,幾隻野獸正在分食圍獵到的羔羊,白傲月突然想起來什麼:「他這些日子吃什麼?」
崔然哼道:「我說的話您信嗎?他喝羊血、喝豬血。他死活都不會再吃人血了。」
馬車倏地停住了。前面的枯草堆上,狂風卷積著殘葉。風聲刺骨,眼角有尚未擦乾的淚花又似乎是剛落下的雪花,白髮垂地,湛凜生在輪椅上坐不住,索性跪下來。胎腹被他狠狠往下壓著,他垂頭看著,也不知是看著肚子還是看著落葉,他瘦了好多,白傲月狂奔過去。那人看了他一眼,卻沒有太多的情緒,由著她將他扶著,慢慢地側臥,他喘的厲害。
湛凜生的肚皮上一道道血痕,崔大人在旁邊道:「餓起來控制不住,將自己的肚子撓的都滲出血來了,他喝自己的血止饞,你滿意了嗎?二小姐。」
旋即,崔大人又嘲諷道:「不管怎麼著,他這副樣子還是盼著你的。」
湛凜生半晌才緩緩抬頭看她,那裡面隔著霜雪。
他想要捂住自己冒著膻腥血氣的嘴唇,只好將她一把摟在懷裡,開口說話,被寒風嗆了一口,緊緊的摁住她的後頸,胎腹抵在她的腰間:「你別怕。我疼著呢,動不了你的。」
怪不得這青絲是他最後能給他的東西。他本身就是被換了骨血,哪裡有那樣強大的資源,可以補給胎兒,如今早就是耗到了強弩之末。
白傲月將自己的幾縷青絲剪下,放在一個錦囊中,掛在他的身前:「這是開過光的護身符,你帶著,若是肚子裡鬧你的話,你就用它揉著,管用的。」
「開過光的……呵,又是去哪裡的寺廟,找哪裡的野道士?」
「我是真的去寺廟裡求的,你不信我扔了也罷。」白傲月作勢就要去扔,湛凜生握住她的手,直往肚子上按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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