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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純偶爾會碰到半夜下班回來的蔣域,他背著一把吉他開門進來,吵醒早已睡著的蔣思明。易純聽見蔣思明不滿的責怪聲,而蔣域不說話,拿起衣物出來洗澡,見到她後關上陽台門,問有沒有吵到她。

起初他還會勸易純早些睡覺,後來便跟她一樣站在陽台上,對著同片陰霾藍發呆。

蔣思明敏銳感知到易純跟蔣域的關係非比一般,在某天下午空氣飄著悶熱的綠意時,試探性地問蔣域這些天在忙什麼。

他溫和的模樣不好描述,易純有時會覺得跟他對話時宛如拿出一塊賣相很好的麵包,咬過一口以後,發現裡面壞掉的藍莓醬,在夏天壞掉的藍莓醬,異味充斥在周身。

易純不怎麼在外面遇到他,多數時間是他站在陽台上,用他慣常溫和的聲音喊她的名字。

當他喊出易純的名字時,那股壞掉的藍莓醬味道緩慢鑽進她的鼻腔,這也是她討厭藍莓醬的源頭。

如果只有易純自己在家,她會裝聽不見,躺在涼蓆上,耳機塞進耳朵里自動屏蔽掉他的聲音。

如果王琴在家裡,她便會用怪異的目光看易純一眼,然後臉上帶笑地出門,問,「蔣科長,喊我們家小純有事啊?」

「沒什麼,好久沒看見她,我跟這孩子有緣分。」

「瞧您說的,是我們一家人跟你有緣。」

「哈哈哈,小王你真是。」

大人們之間的客套話會讓人昏昏欲睡,王琴結束對話,進來以後嘴角立馬放下,皺眉看向易純,紅潤的厚嘴唇微微一撇,不是告訴過你少跟他接觸?

她這樣質問易純。

易純是討厭蔣思明的,所以談不上跟他有什麼接觸,張張嘴以後想要爭辯,王琴有些生氣地把圍裙繫上,語氣卻帶有某種不可名狀的鬱悶,「易純,你可以試著相信我的。」

於是易純剛冒出來如同青草芽的爭辯欲望陡然消失,海水退潮。她點點頭,說好的。

王琴系圍裙的動作停下,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她,三眼皮的褶子抖落一下,扭過身進了廚房。

王琴瘦小的身影在磨砂玻璃窗上搖晃,沒過多久,易純看見她的肩膀同樣在抖。

跟當時王麗華的動作如出一轍,只是,只是。

易純拿起MP3去了陽台,多數時間只是在發呆。

發呆會給她帶來思考的能力。

通過這兩個月的生活,在與蔣域、小魚、王琴和易鑫河甚至樓下報亭老闆的相處中,易純逐漸明白一件事,音樂要唱給海水,話要說給母親。母親是具體的,音樂是抽象的,她無法定義音樂,也無法定義母親。在思念王麗華的同時,蔣域會告訴她音樂會指引人往前航行,易純問他為什麼不是奔跑,他笑了笑,抱著他那把舊吉他,說因為這邊要敬仰大海。

那時他已經在酒吧駐唱一周有餘,一天做兩份工,他們一般在凌晨以後才會見面,如果易純還沒睡著的話。

最後易純也沒能把那句關心說出來。

因為往遠處航行的路程中,在前行的不是她一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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蔣域撥弄吉他弦,心情不好的時候彈出來的曲子像乾脆麵碎渣。

酒吧里的音樂是老闆指定的,那天下午一點多,他背著吉他去半山腰處一家酒吧面試,清清

冷冷的酒吧里只有老闆在,他坐在卡座上,揚起下巴打量蔣域的模樣,讓他抬頭,兩秒之後眼神閃爍了一下,問他多大年紀,家住哪裡。

蔣域心知這是同意錄用的意思,但仍然固執地扶住自己的吉他,問酒吧老闆能否聽一聽他的曲子。

老闆將一杯茶水遞過去,同意了他的請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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