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令聞選的這件衣服,腰間的束帶以精緻的絲綢製成,上面繡著繁複而細膩的圖案,勾勒出一抹盈盈一握的纖細,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擺動,宛如波光粼粼的湖面。
本來艷麗的面龐倒是平添了一份清冷。
店家也連聲誇讚,誇得蘇詩泱又多買了幾件衣服,然後蘇詩泱就幫昭令聞綁了個高馬尾,整個人顯得精神很多。她左看看右看看,很是滿意的樣子,然後伸出食指,止住昭令聞的嘴巴不准她說謝謝。
握住昭令聞的手後,緊接著兩人就奔赴馬場了。
坐在馬車裡,蘇詩泱翹起腿來,靠在昭令聞的肩旁上說道:「我好想成為馴馬師。」
「馬兒真的很好,我感覺他們都很有靈性,甚至能聽得懂我在說些什麼。每次和他們呆在一起我也是最平靜的,不用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惹人心煩的東西。」
「但是我娘說翰林院掌院的女兒絕不可能去做一個小小馴馬師,還是專心等著嫁人,她會為我尋得一個好夫婿。」
「可是我不想嫁人。更不想嫁給他們挑選的那些官宦家庭富貴子弟,我覺得他們一開口就是』之乎者也』,怪瘮人的。」
「平時也跟我聊不到一起去。」
昭令聞垂下眼,凝視著蘇詩泱散發著鬱悶的頭頂,腦海中不禁飄過了趙光宜經常對自己說的「體面」二字。
因為體面,蘇詩泱不被允許從事自己喜歡的行當;因為體面,蘇詩泱必須要和家境相當的子弟進行婚配。
因為體面,昭令聞必須穿上綾羅綢緞,才能不給趙家丟臉。
很可笑的「體面」二字。
「算了算了,抱怨也沒有用。」蘇詩泱在昭令聞的懷裡扭了扭,「聞聞你呢,你有沒有什麼夢想?」
昭令聞聽見這話卻愣住了。
夢想?什麼是夢想?
是可以不再餓肚子吃飽飯嗎?還是不要再被趙光裕毆打了?
還是她可以離開趙府?
不知怎麼的,昭令聞忽然想起昨晚翻起母親所留下的書,想起那一頁頁仔細認真的字跡,想必那時候的母親定然是在房裡,在燈下,摸著筆桿,書寫下文字,然後暢想著未來。
這是母親的夢想,
「我可能想開一家店鋪,應該會和香料有關。」
蘇詩泱一聽開店就激動了,拍了拍昭令聞的手臂說道:「我娘就是商戶之女的,我也跟著學點了皮毛呢,你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就說,我一定竭盡全力幫忙。」
昭令聞無奈地看著蘇詩泱:「八字還沒一撇呢。」
她現在什麼都沒有,怎麼可能開店鋪呢?
「『我可不管,你開店鋪就得告訴我,我也可以投資呀。」
「到時候你當大老闆,我當小老闆,你的香料店鋪開遍全國各地,我就到各個地方去巡查,順便感受一下各地的鄉土人情。」
「怎麼樣,怎麼樣。」蘇詩泱眨巴著眼睛。
昭令聞將蘇詩泱離開的頭顱又輕柔地按在了自己的肩旁上,笑著說:「好呀,小老闆,大股東,到時候絕對不會忘了你。」
馬車轔轔,車輪緩緩滾動,發出低沉而有節奏的咕嚕聲。車輪所帶起的塵土,揚起又落下。
很快就到了馬場,蘇詩泱找來馬桶,牽來了兩匹馬,一黑一白,看起來都高大強壯,不是很容易靠近的樣子。
蘇詩泱上前摸了摸黑色的那匹,然後對昭令聞說:「這兩匹馬是一對,黑色的叫做追雲,是母馬,她比較倔,有點脾氣。白色的叫做逐日,是公馬,他比較溫順。」
「你既然是初次騎馬的話,我建議你選逐日。」
在來的路上昭令聞已經表達過自己從來沒有騎過馬,以及對騎馬這件事的期待,正中蘇詩泱的下懷,蘇詩泱絮絮叨叨個不停,恨不得將自己所知道的所有與騎馬有關的知識一下子都告訴昭令聞。
但是再多的理論知識都沒有一次實踐來得好。
穿好了護具,昭令聞站在了逐日的左側,眼睛目視著前方,摒棄了心中的害怕,左手緊緊握住了韁繩,右手則穩穩地搭在馬鞍的後部,準備尋找最佳的發力點。
昭令聞深吸一口氣,然後輕輕地用左腳的前腳掌踩進馬鐙,同時身體微微前傾,以便更好地掌握平衡。在確認自己的位置穩定後,昭令聞用力地將身體向上提起,同時用右手緊緊握住馬鞍的邊緣,藉助這股力量,左腳迅速而有力地蹬踏在馬鐙上,整個身體隨之騰空而起。
緊接著,昭令聞的右腿迅速跨過馬背,穩穩地落在了右側的馬鐙上。她的雙手則緊緊地握住韁繩,以保持身體的平衡。
終於,昭令聞成功地騎上了馬背,她感受到了馬匹背部堅實的肌肉和溫暖的體溫,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和成就感。
「泱泱,你看!」昭令聞高興地喊道,即使蘇詩泱全程站在她的旁邊,目睹了這全過程,昭令聞還是忍不住告訴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