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說著眼眶真有些紅了,拓跋燾忙也坐在她身邊哄道:「你可千萬別掉眼淚!我在戰場上什麼血肉橫飛都不怕,唯獨怕見女人哭。我告訴你吧,東西是南來的,而且是好容易驛遞遞來的,是你姐姐彭城王妃寫給你的信!」
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!謝蘭修一下子幾乎跪著蹦起來,撲到拓跋燾懷裡搶信:「真的?給我瞧瞧!」
拓跋燾一把攬住她鑽過來的身子,喜滋滋享受著美人纖腰在抱的滋味,卻依然把右手舉得高高,逗弄謝蘭修說:「哪那麼便宜就給你!先陪我下嬴這盤棋再說!」
謝蘭修和他撒賴,伸手去奪,不過身高差異太大,那雙素手離拓跋燾高舉的右手還差著一大截,只好無奈地垂落到他的肩頭胸口,輕輕地捶打起來:「陛下捉弄人!」抬眼一看,她那幾記粉拳捶得拓跋燾舒適無比,咧著嘴笑容滿面呢。謝蘭修只好換一招,軟下聲氣道:「好吧,陛下,我陪你下棋,不過,信得先讓我看一眼!就一眼,聊解相思之苦!」
拓跋燾似在沉吟,過了一會兒才說:「可以也可以,但得先叫我一聲好聽的!」
謝蘭修立馬接語:「陛下萬福金安!」
那廂搖頭不已。謝蘭修想了想又說:「陛下福壽綿長!壽與天齊!國祚久遠!一統天下!……」拓跋燾搖頭皺眉道:「我才不要聽這些馬屁!朝堂上還沒聽夠麼?我跟你說過的!你該怎麼叫我?!」
「陛下?!」怯生生問。
「不對!」對面馬上是橫眉立目。
謝蘭修驀地懂了他的小心思,偷笑一聲,直起身子伏在他耳邊輕喚道:「佛狸……」熱熱的氣息噴在拓跋燾耳邊,癢兮兮的,使他甚為沉醉,呼吸都有些濁重,轉過頭尋著了謝蘭修的櫻口,輕輕啄了一下,又攬著她一番溫存,這才放平了聲音柔聲道:「傻妮子,這麼久才說對了!我不是老早就告訴你了,還一口一個『陛下』的,你們南人就是這樣子假惺惺的?」
「不許說我們的壞話!」拓跋燾看著面前那嘟起小嘴的臉蛋兒,忍不住地喜愛,疼愛地伸手拍拍她的臀部,笑道:「謝娘子傲骨錚錚,容不得我瞧不起南人,不准我說南人半句壞話,是不是?」伸手把信遞了過去,另一手則在謝蘭修身上愛撫地摩挲著。
信上緘口的泥封已經碎成了幾瓣,信自然早有人檢視過。不過這也是正常,謝蘭修並不敢奢求,只消打開折著的素箋,看到姐姐謝蘭儀熟悉的一筆字,她的淚水就忍不住落了下來。
作者有話要說:
☆、甘言如飴
信紙已經有些發黃,信上的日期還是元嘉四年,她還獨居飛靈宮為父親「守孝」,不知這片言隻字,又是經過了多少磨難才能到達她的手邊。謝蘭修淚眼模糊,幾乎看不清字跡,而耳邊除了自己哭泣的輕響,也聽不到拓跋燾任何聲音。
謝蘭修抬眼望著他,他模模糊糊的五官帶著對她的關切,溫煦的笑,一點都沒有催促。「佛狸……」謝蘭修哽咽著,「多謝你!」伸手把信還到了拓跋燾手中。
拓跋燾奇怪地問:「你怎麼不看?」
謝蘭修說:「不是陛下說,要下嬴一盤棋才看麼?」
「傻妮子!」拓跋燾心疼地攬著她,伸手拭去她臉上珍珠般晶瑩潤澤的淚水,「看吧。本來就是特意帶給你的。」
謝蘭修搖搖頭:「人無信不立。」起身收拾了矮案,珍重地捧出拓跋燾相賜的圍棋,還殘著淚痕的臉上笑容真切,主動伸手取了黑子,之後攤手道:「陛下執白,陛下先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