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是個突破口,謝蘭修心裡定了三分,閒閒道:「陛下此舉是能讓宋軍害怕,說不定底下就有主動投降的。不過,檀道濟這個人……」不出所料,拓跋燾被她的話題吸引住了,凝眸道:「檀道濟是怎樣一個人?我正想知道呢!」
謝蘭修說:「他這個人不哼不哈,其實極有肚才。我阿父當年與他共謀,廢黜劉義符,而把劉義隆推上帝位。後來我阿父和徐羨之、季亮都冤屈伏誅,唯有檀道濟安然脫身;不僅脫身,而且搖身一變,成了劉義隆信賴之人,反過來到江陵攻打我的阿父。」她瞬了瞬眸子,突地有些猶豫,但話說了一半,也容不得再猶豫下去,清了清喉嚨又說:「我自然是恨他這個翻覆小人的!」
雖然沒有說出什麼實質性內容,但拓跋燾還是聽得認真,點點頭說:「說得好,你繼續說!」
謝蘭修道:「論兵法,檀道濟是個人才,他和我阿父曾共同切磋,以古人用兵之法,粗擬了『三十六計』草稿。而用兵其實是用軍心,陛下殺宋兵,他無法阻止,但日後他鼓舞士氣,必當以今日屠戮為例——不和我軍決一死戰,就唯死而已。陛下想一想,日後又會如何?」
這個問題,其實以前攻上邽的時候就面對過,拓跋燾怔怔然在考慮,似乎有所動搖,謝蘭修又道:「兩國交兵,用間為上,我們現在知己而不知彼,雖然陛下的騎兵神勇,殺敵或許強悍,但畢竟戰場上不是僅靠力量和速度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的。陛下不如善待這些人,說不定有重要的消息遞出來,我們不是事半功倍呢?」
拓跋燾一言不發,突然拔腳離開。謝蘭修不知他作何想,見他走了,方覺自己背上冷冰冰、濕膩膩俱是冷汗,兩手手心也全是汗水。他出御幄時,帘子揭起又放下,帶進一陣風,風裡血腥氣極重,中人慾嘔。謝蘭修突然一陣難受,忍不住就噁心嘔吐了出來。
作者有話要說:(1)滑台(今河南滑縣東)、虎牢(今河南滎陽西北)、洛陽(今屬河南)、金墉(今河南洛陽東北)。
下面將會簡單寫到劉義隆第一次北伐,不過時間應為元嘉七年,而鄙文中還在元嘉六年;北伐憑恃是太武伐柔然,但為了簡略些,就省掉了,改作太武伐夏之後。為了鄙文不再囉嗦些大家不愛看的內容,一定儉省文字,有興趣的可以留言交流。
另外作者其實地理渣,但感覺要理解歷史上的那些軍事故事,地緣簡直是利器,正在苦修中。
☆、唱籌量沙
不過謝蘭修這番話,確實善莫大焉。拓跋燾下令停止殺戮,饒恕了剩下的宋兵。垂死而生的宋兵中,頗有些目見殺戮而終於劫後餘生的,畏死之心極重,為換得平安,向拓跋燾匯報了檀道濟所帶的宋軍的軍情。
得到情報的拓跋燾,立刻命令兩支輕騎兵,向檀道濟的前後兩翼發起突襲,雖未直接攻打到檀道濟,但是一把大火把檀道濟帶來的輜重和糧草都燒光了。
檀道濟去國萬里,而糧草不足,這是用兵的大忌!這下宋軍士氣大減而魏軍士氣大增。檀道濟再有帥才,畢竟也是人而不是神,無法做出無米之炊來,無奈之下帶著原來駐守四鎮的殘兵,引大軍而退,以保全宋軍的精銳實力。
但是拓跋燾的人馬很快把他做三面包抄之勢。餓著肚子的宋軍惶恐異常,深恐覆沒的命運在所不免。
拓跋燾終於又露笑容,這日竟然把崔浩帶到御幄之中,隔著紗簾對謝蘭修道:「謝椒房一語千金,幫了朕的大忙。你二人都是朕可以倚重的謀士!如今檀道濟插翅也難飛了,但他倒還從容,不知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?」
謝蘭修在暗處,看見一名個子矮小的男子跪坐在茵褥上,和拓跋燾一比,他既矮又小,膚色潔白,五官卻生得不算好看,只是面帶淡笑,神色篤定從容,一眼看去就是明慧之色。謝蘭修知道崔浩乃是北方士族——清河崔氏中拔尖兒的人才,就和父親曾是陳郡謝氏拔尖兒的人才一樣,自然不敢小覷他,在帘子里屈了屈膝,向崔浩問了好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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