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蘭修想了想,抬臉說:「那就把阿蘿還給我。」
拓跋燾沒想到她提這個要求,又不好立刻就食言,猶疑著一時沒有答言。謝蘭修直視著他說:「我知道,太子還沒有滿月,肯定忌諱動兵刃,忌諱殺人見紅。我知道你的心思,這件事務必是要保密的,其他人我也不敢保,但阿蘿我敢擔保——出了事,你要我的命就是!」
她猜得不錯。阿蘿和所有服侍的人、當天接生的人,自孩子生完,就全數被拓跋燾特別吩咐的親衛全數帶入掖庭的牢房裡看管起來,只等太子滿月,沒有禁忌的時候,就要全數滅口。
看著謝蘭修洞察分明的神色,拓跋燾無法拒絕,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,好半天才沉沉地點了點頭,算是承諾了。
拓跋燾的話吩咐下去,等了一個多時辰,阿蘿才被帶來了。她遭此無妄之災,整張臉的顏色都是煞白的,腦袋不自覺地微微顫動,連正眼看拓跋燾都不敢。
謝蘭修淚水盈眶,柔聲說:「阿蘿,別怕。我已經和陛下求過情,陛下答應饒你一命。你以後在我身邊,只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就是。」
阿蘿抬起臉,眼眶裡的水珠迅疾地滑落下來,她張了張嘴,想說什麼沒有說出口。謝蘭修提醒她道:「還不謝陛下的恩典?」
阿蘿更是淚如雨下,深深地磕了一個頭,謝蘭修聽見她伏在地上沙啞地「啊啊」叫了兩聲,疑心自己聽錯了。這時拓跋燾說:「你別逼她說話了。我叫人灌了她啞藥,她再也說不出話了。」
謝蘭修手足冰涼,扭頭看著拓跋燾一臉淡漠。她咬咬牙忍住淚道:「那,我替阿蘿謝陛下不殺之恩!」
拓跋燾哪有不懂她的心思的,嘆口氣說:「你也別生我的氣。好在阿蘿不識字,否則,我無論如何不會冒這個險。這世上無奈之事甚多,你知道的,我當皇帝的亦不能免,何況他們?」
謝蘭修無話可說,見阿蘿「嗚嗚」地哭著,喉嚨里只能發出乾澀的聲音,那個俏皮玲瓏的小丫頭,再也不會鶯歌燕語了。只是和其他倒霉的知情者比,她畢竟留了一條命,因而,也深深地伏地叩首,向拓跋燾拜謝活命大恩。
謝蘭修還在月子裡,拓跋燾陪她吃完晚膳,還是將要離開,他切切地囑咐了周圍服侍的人半天,唬得她們戰戰兢兢的,才柔聲對謝蘭修說:「現在不能住在你這兒,等出了月子,我好好來陪你。你也想開些,事情沒有到最壞的地步,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發展。開心點!」
謝蘭修屈膝下拜,直到他出門,才使忍了好久的淚珠一串串落了下來。她感覺有人在搖她的胳膊,抬起朦朧的淚眼一看,阿蘿努力笑著,用手做出擦眼淚的動作,又擺擺手,告訴她不要哭。一旁服侍的婆子亦說:「可不是!娘娘還在月子裡,哭泣最傷眼睛!將來迎風流淚,見光流淚,都是這時候起的毛病!娘娘再有傷心事,此刻也要忍一忍!」
謝蘭修點點頭,擦了擦疼痛的眼睛,強笑著對阿蘿:「還好,還沒有晚。你如今,嗓子可還疼了?」
阿蘿點點頭,又搖搖頭,怕謝蘭修誤解,把食指和拇指捏出一個小小的距離來,表示「只有一點點疼」,又粲然一笑,示意她不要為自己傷心。此刻,正好聽見偏殿裡小公主細細的哭聲,阿蘿眸子一亮,循聲望去,謝蘭修忙叫乳母把小公主抱過來餵奶,正好讓阿蘿看著。
阿蘿細細端詳著吃奶的小公主,這個孩子似乎很容易累,吃了才幾口眼皮子就耷拉下來了,一會兒竟又睡著了。阿蘿拍拍自己的胸,又指了指小公主。謝蘭修笑道:「你想抱,就抱一抱吧。」
阿蘿咧嘴笑了,小心翼翼地從乳母手中接過了小公主,竟是愛極了的樣子,輕輕抱著她搖著。小公主被吵醒了,但只睜開眼睛看了看,也不知有沒有看見什麼,反正很快又閉著眼睛睡了。阿蘿做著口型對謝蘭修道:「美人!」謝蘭修心裡酸楚,含笑含淚地點了點頭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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