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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愛屋及烏,他也恨屋及烏。想到兒子,謝蘭修更有毛骨悚然之感——她一直乖順地做他的小女人,如今,他翻臉了,她還剩什麼?

拓跋燾大聲傳喚來身邊的人,包括臉頰還一片青紫的宗愛,寢宮裡被燈燭照耀得明晃晃的,外頭漫天的微霞,霎時顯得一片黯淡。謝蘭修惶惶然跪坐在燈光下,一點閃躲逃避的餘地都沒有。負手立在她面前的男人也是這樣,傲然地抬著頭,露出不帶半點熱情的睥睨神情。

他問宗愛:「山下庵堂,還搜出什麼?」

宗愛看了謝蘭修一眼,小心翼翼道:「還有一件男人用的白玉帶鉤。」呵呵,謝蘭修想,劉義隆還真是縝密,唯恐一件東西不足以構陷!

「這裡也搜!」拓跋燾冷冷地吩咐道。立刻一群宦官開始在謝蘭修的箱籠里上翻下找起來。他們的動作輕快,一絲交談也無,謝蘭修茫然地望著拓跋燾熟麥色的臉膛,只覺得好陌生,驚怖到極點,好像就不害怕了。她偏著頭,說:「陛下還要聽什麼?」

拓跋燾只瞥了她煞白的臉一眼,就轉開了頭。大約屋子裡翻找的聲音太過刺耳,他自己先忍不住了,扭頭對宗愛道:「把她帶上來。」

謝蘭修見到阿蘿,心裡就是一緊,她喃喃說道:「陛下,她啞了……」

拓跋燾偏過頭斜睨著她:「啞是啞了,耳朵聽得見,脖子也會動。」他卻沒有開口問話,揮了揮手,一個黃門提著鞭子過來,阿蘿嚇得發抖,卻無力擺脫,很快被落下的一鞭打得嘶鳴出聲,被毒啞的喉嚨發出撕裂陳舊布匹時那種帶著灰塵感的鈍聲。謝蘭修的求情聲恰如鞭響最好的伴奏。她哭求了一會兒,見拓跋燾不僅不為所動,反而露出笑容來,便知求亦無用,只能閉上眼睛,默默地為痛苦萬狀的阿蘿祈禱。

再睜眼時,阿蘿已經匍匐在地,扭曲得像一條蛇。她還穿著宮女的紫紅春綢衫褲,她衣服上深淺不一的紅褐色痕跡便都是血跡了。疼痛能夠磨滅人的意志,可怕的無妄之災使阿蘿這樣的弱女子毫無思考的能力,鞭聲停下,她才有回到人間的片刻安寧,顫抖著呼吸,顫抖著睜開眼,面對自己剩餘的、無望的時間。

拓跋燾遇事判斷精準,已經成為習慣。他這才抽身坐下,冷冰冰瞥著阿蘿,說道:「朕問什麼,你只管點頭搖頭便是。」阿蘿淚流滿面,急急地點頭如雞啄米。人痛到極處,意志早已被摧毀殆盡了,拓跋燾問她「謝貴人是否在山下見過其他人?」「還有何人參與?」等問題,果然一問一個準,阿蘿蜷縮著望了望謝蘭修,又望了望拓跋燾,咬著牙又是點頭,又是手比劃,把一切都交代了出來。

拓跋燾冷笑道:「多好!看看那個是不是也識相!」他一使眼色,旁邊一名壯實黃門甩了甩手中的牛皮鞭子,發出嚇人的「噼啪」聲。阿蘿驚弓之鳥一般,聞得一聲,周身就是一抖,隨即眼淚如無根水一般紛紛而落,嘴裡「嗚嚕嗚嚕」地急促發聲,但誰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。而另一個遭受無妄之災的小黃門,早已嚇得尿了褲子,抖抖索索的,都不消動刑,就把一切都招了出來。

「陛下饒命!奴聽聞劉宋派來的人中,有個梳頭娘長得極類貴人娘娘,而娘娘想見上一見,奴一心討好娘娘,就……就犯下過錯……」小黃門哭哭啼啼,又申辯道,「可是奴雖開著後門,卻只放進來那梳頭娘一個,還有一個也是黃門宦官,進了山牆後就沒讓再進……」

謝蘭修自己笑了起來:拓跋燾對瓜步的布防全在外圍,山下庵堂,除卻外圍的山牆高些,裡頭隔牆高不過六七尺,劉義隆趁隙進去,根本不是難事。拓跋燾密中有疏,實則還是出自對她的信任——只是,她卻辜負了。

這時,有人從她的妝奩里搜出了那個黃檗紙包,火漆還封得好好的。一個黃門給拓跋燾看視過後,小心地撕開紙包,裡面一包象牙色的粉末,交給軍醫檢視後,告知乃是劇毒。拓跋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,更對細節向阿蘿和小黃門喋喋地追問。

「陛下,」謝蘭修的聲音比先時還要喑啞,但卻平靜了下來,雖然是心底冰涼,卻不忍心責怪阿蘿:她自家造的業,憑什麼要阿蘿幫著掩飾——還是用皮肉和生命幫著掩飾!她楚楚抬頭,目光朗朗地望著面前的拓跋燾:「陛下,不要問了!我都承認!我甘願受死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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