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興師動眾的原因是,吳箏和普通的十一歲小姑娘不一樣,她六歲時確診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,整整三年的時間,經歷過化療、移植以及各種併發症的折磨過後,她兩年前才重返校園。
為了方便照看,梁佳將她放在離元中只有一條馬路之隔的附小上學,每次她因為其他問題發燒,全家人總惶惑不安,然後第一時間把她送來醫院。
醫生經過檢查,告知只是普通的呼吸道感染,梁佳在門口送別學校的老師和主任,然後又叫吳洲的秘書開車把外公外婆送回家,有條不紊地安排時,許亦潮和吳洲一人分作一側,將病床上的吳箏包圍了起來。
小姑娘打上吊水後臉就沒那麼紅了,只是眼皮還沉重著,看向許亦潮時顯得有些沒精神。
「哥哥,我想吃蘋果。」
許亦潮將她沒打吊針的手往被子裡推推,朝床對面輕抬下巴:「你爸給你削著呢。」
「等會兒啊箏箏,」吳洲一米八三的個子,西裝革履地窩在一個凳子上削蘋果,邊削還邊安撫女兒,「爸爸給你削個漂亮的。」
吳箏看了一眼自家爸爸,然後又轉過頭,朝許亦潮看了過來。、
雖然醫生叔叔剛剛說她沒有大礙,爸爸媽媽和外公外婆的臉上也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,但吳箏不怎麼信他們的。
小時候抽血,爸爸媽媽告訴她不疼,讓她閉上眼睛,只有哥哥會撫著她的腦袋跟她說,抽血是疼的,但是只有一點點,勇敢的小孩數三聲就過去了。
最後針管插進來,的確是疼的,也的確沒有那麼疼。
吳箏張了張嘴:「哥哥,我要剃頭髮了嗎?」
這兩年來,每次她有個頭疼腦熱,總會憂心忡忡地這樣問他。
許亦潮對上吳箏沒精打采的眼,伸出手來,將她粘在臉蛋上的一綹頭髮撥開:「不用剃,以後都不用剃,你可以留到腳後跟了。」
吳箏放心了,彎了彎唇角:「那我要留到更長,站在二樓的陽台,放下頭髮能掉到一樓的花園——那我就是長髮公主了。」
一旁的吳洲忍俊不禁:「爸爸說沒事就不信,哥哥說沒事就笑了?」
吳箏轉頭看他削蘋果的進度如何,隨口應著:「哥哥從來不騙我。」
許亦潮在病房待了兩個小時,最後梁佳進來安排住宿,就開始趕他回去。
普通病房的單間只有一張陪護床,吳洲和許亦潮都住不了,梁佳把倆人趕到門口,吩咐完吳洲明天開完會過來,然後就看向了許亦潮。
「你上次說還在追的姑娘,」梁佳滿臉帶笑,「一個多月過去了,追到了嗎?」
許亦潮沒想到她提起這個,怔了兩秒,撓了下喉結:「還沒。」
吳洲此刻也意識到了,他這個向來不用操心的外甥,這是連終身大事都要獨立解決了。
「什麼姑娘?」他看向兩人,「怎麼認識的?」
梁佳攤了攤手:「就問過他一次,什麼也不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