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陽肩上扛著偃月形球杖,另一手叉著腰在總影壁御道前來回踱步,一雙英眉時不時蹙起露出些焦急,不時探著腦袋往門口望。
那一抹清麗的青蔥綠顯現的時候,楚陽扔下球杖大聲叫喊著影兒的名字。
這兩個久日未見的姑娘狂奔向彼此,好一陣相擁而泣,動靜大的門外栓著的馬都一驚。
兩人皆是泣不成聲,互看許久又是緊緊相擁。如此循環三四次方才堪堪止住各自的淚意。
隨後便是手挽著手往靜宜堂走,楚陽絮絮叨叨說著新遇到的那個負心男人如何對待她,直到進了屋也才說到怎麼相識的。
影兒一路聽著,不禁感慨曾經說著誓死不嫁的楚陽如今竟也有了心儀之人。
她接過丫鬟遞來的巾帕將面色潤了之後便衝著楚陽露著欣慰的笑。
儘管笑意明顯,可那掩藏在笑意下的落寞還是被楚陽捕捉到了。
楚陽漸收住自己的話,給了丫鬟們一個眼神,所有人便瞬間都撤開了去。
她捏起一塊山楂糕,咬下半塊,一邊嚼著一邊帶著玩笑道:「你這是怎麼了?有什麼不順心的事說來與我解解悶。」
影兒看著她內心好不感懷。
楚陽這一趟江南下的走了足足一年半,期間之事影兒就是想要說於誰也無人可訴,沒有人能像楚陽這般與自己交好。
影兒看著她似聽故事般的神情,在手裡捏著一塊晶瑩剔透的山楂糕,心裡嘆息了半天想著如何開口,她盯著楚陽好奇的眼光,來了句:「我也來一塊。」
影兒一塊接一塊的吃著,就聽楚陽道:「你懷了嗎?」
影兒無奈的看著她,露了副不好言說的表情給她。就聽楚陽頗有些驚訝的道:「還沒懷?你成婚也兩三年了,該不是...你們...多久行一次...周公之禮?」
這話一出,影兒差點兒噎著自己。往前先不說,就說自打影兒從隋府回了之後她和翟離不曾歇過一日,這期間又生出許多事,故而有時是翟離下手,有時是影兒主動。這麼些時日下來,若不是他那藥打下的底子影兒估計自己絕對站不起來。
若是這還不夠,那可真沒法了。
楚陽見影兒支支吾吾的,便覺得事有蹊蹺。在影兒萬般無奈的眼神下,她起身吩咐去傳太醫。
影兒只能擠著眉眼看著她:「此事我也覺得奇怪,只是翟離派人看過後說的都是無礙,他的人總不會亂說吧。」
楚陽還是一副神情嚴肅的模樣,影兒見她如此不經意念叨一句現在不懷倒也是好事,在楚陽驚奇探究的目光下,影兒將本也不打算瞞她之事說了一遍。
一語驚人。
影兒看她眉宇深鎖便道:「我都放下了,事兒做了也了了,就是說出來心裡舒坦些,你有何想罵的直接罵,反正我現在是一條死魚活過來了,別人我還不讓罵的。」
影兒恬然不言語的飲著茶頗有耐心的等著楚陽開口,本以為是鋪天蓋地的罵聲誰想竟是一聲長嘆:「那人現在何處?」
影兒又將少安與太子勾結,派了江子良去料理後路之事說了一通。
楚陽聽完面色就沉重下來,她在心間盤算著這些事的關係,昨兒晚間她一到京
城便進了宮,雖說父皇面色如常,看不出絲毫異樣,可太子一派對其暗中操控也未必是空穴來風。
況且她前腳踏出福寧殿,便聽見殿內隱約傳出壓抑的咳嗽聲。畢竟父皇身邊的李公公不會隨意傳信與她。除非宮內情況已經兇險至極。
影兒將她面色瞧在眼裡,只當她是震驚少安這毛頭小子還敢參與政事便嘆口氣道:「少安那裡我已經知會過了,他該是不會再有動作,不管怎樣我還有翟離呀。」
正在此時,丫鬟敲門道了句太醫已到。
楚陽心裡琢磨著事隨意說了句讓他進來便依然那副深思模樣。
來者呂太醫,是常年跟隨楚陽的妙手。原本在宮中是聖上的貼身御醫,但因楚陽從小上躥下跳,聖上怕她受傷耽誤故而特意派了呂太醫給楚陽。
影兒見楚陽只衝著呂太醫微微一指,呂太醫便揚著他特有的笑臉坐在了影兒身側,為其號脈。
她二人是眼瞧著呂太醫的神色逐漸嚴肅,後來又皺起了眉。不禁都有些擔憂,呂太醫剛一抬手,楚陽便先一步開口問著如何。
只見呂太醫依然神情嚴肅的做著思考,二人也不敢催他。良久之後才聽他吐了一口氣道:「翟夫人可曾用過什麼藥?」
影兒一聽此言便細想起來,半晌後面色不解的搖搖頭。
呂太醫見狀心裡瞬間瞭然,裝作無礙的神色道了幾句多喝些調養湯藥便好,小日子總也不來,把身子拖得有些疲累了,左右並無大礙。
二人起初有些不信,直到呂太醫裝作不經意的沖楚陽使了眼色,楚陽才反應過來,順著太醫的話不停囑咐著影兒回府多多調理。
影兒見楚陽心裡裝著事,便建議二人聊聊這一年多的經歷,反正天兒熱,不如待過些時間再打球。楚陽聽完也覺有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