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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月過花窗,蟲鳴聲斷,驟風往來間天似衾被般蓋了下來。

影兒聽風便知有雨,她挪了凳子,又移了犀角燈到窗邊,推開窗紗趴在窗框上,等雨來。

幾吸風過,吹的影兒髮絲纏繞凌亂,擋了眼。

她正要抬手拂開,被翟離搶了先。

他為她捋好發,雙掌覆在她的肩上,俯身啄耳道:「今日,藥可喝了?」

影兒撇嘴冷哼,「天天盯犯人般盯著我,我哪裡敢不喝?」

翟離將她抱起來,坐在自己身上,攏住她,「把人抓來,又把人送走,影兒這是退讓了?」

影兒微微扭頭,輕輕提了提尾音哼了一聲,「不是你勸我的嗎?先動秦風。」

翟離指背滑過她的眉眼,音調溫潤似璞玉,「你趁著我這兩日忙的顧前不顧後,是又做了什麼壞事?老實說來,不許瞞我。」

影兒眨了眨眼,猶疑道:「你忙歸你忙,我自有思量,不是知道我把人放走了嗎?這滿府都是你的人,我就像池盆里的魚,被一群人盯著,何事瞞得過你去?你問我這話,可見其不安好心。別是扯了莫須有的罪名,等著我入圈套罷。」

翟離靜靜看她,笑過之後,湊在她耳邊,「昨兒在坊間支開水央,買了《禹跡圖》,影兒買地圖作何?」

他捏起她的下頜,輕聲詢問:「想跑?離開我嗎?」

影兒小心地放慢呼吸,替她回話的,是綿綿細雨,伴著輕雷,拉成絲的往下落,滴在地上,滲進土裡。

她視線看向雨,許久才弱弱說道:「這雨真密。」

四個字,答非所問,卻固執的認為算是答了,他必當不會計較。

而他果然,未再追問。

她漸漸鬆氣,伸出手去接,這雨真是輕,真是潤。

掌心盛不下,順著指縫落地,點滴成線。

她的手背,被他握住,翻過,掌心朝下。

影兒看著那雨滴在他手背上,濺的七零八落,她有些不滿,回頭嗔怪,「你又要作何?」

「不許你抽手,不許你掙脫,不許你不顧自身。」

「雨涼,要麼讓我給你擋著,要麼便把窗關上。」

影兒靜靜聽著,果然是不動了,只是不說話,無人知道她在想什麼。

她還是往回抽了抽手,被翟離一個用力握住不松。

影兒語調中帶了些不滿,藏了些妥協:「我不掙脫,是胳膊酸了。」

那握住她的手依然不肯松,卻帶著她一起收回了胳膊。

他埋臉在她頸間,仍不說話,靜靜聽雨。

水央進屋點了燈,將藥擱下,說道:「夫人的藥又熬來了,爺盯著吃罷。這些時日花架上那占景盆是都能擠出藥汁子來了。」

影兒覺察到他的胸膛的起伏瞬間慢了下來,可幅度卻大了起來。

她知道,他在生氣。

影兒有些侷促,悄悄掙脫他的手,才剛逃開,便被他一把握住,拉下放至膝上。

他沉聲開口,語調含冰,似千尺寒潭,「又騙我?你不是愛花嗎?愛花這般傷花?」

他這寒涼的聲調,影兒許久不曾聽過了,久到她都快忘了,他有這一面。

影兒本能般的反應過來,這語調背後蘊含著什麼,她身子是下意識的泛涼,好似那掌間殘留的冰雨,順著溫血涼透了她的身子。

可轉念思量,她如今還懼他什麼呢?

故而一個鼓氣與他道:「每日都喝,你可知我是何感受,要我說,我這命也不必續,橫豎就這幾年,你我二人痛快鬧一回,死了,也不必說來世,如此倒是落得乾淨。」

他一把掐住她的下頜,轉過她的臉,鼻尖相抵,「落得乾淨?」

「干:

淨不好嗎?非要渾濁的黏在一起,撒一個謊,再用餘生來圓,如此,不累嗎?不痛苦嗎?」

影兒見他目光如窗外細雨綿綿,明明深情成絲,卻涼的透心入骨。

她不心疼他,固執地接著說:「此生我命苦,遇見你,被你捏在手心裡。前半生蠢笨不堪,只知討好,只知黯然神傷。如今既知我活不過不惑,那我還有何懼?我不走,不是我不想走,而是你不放我走。你既不放我走,那我也索性不走。看看你我二人,還能淪落到何步田地。我只想來生,與你抵死不見,一身乾淨。」

這番,換了翟離無聲,她眼中的堅持與倔強像一顆痣點在他心裡,無邊界,直至擴散滿整顆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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