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連決帶進了大理寺。我不知是不是秦風使了花樣,說過什麼。可除此之外,我當真思不出緣由。」
影兒聽著,也道奇怪,可轉念一想,原來秦風是面上按著影兒的吩咐走,實際早已兩手打算,這次,定是趁著他們要離府,顧不上他,才腳底抹油溜個乾淨。
這人可當真是個鼠輩。
「想來,他去當鋪,該是用了些銀錢,買了假身份的。事已至此,你先把藥喝了,身子加緊養好,往後,還有許多事要你做。」
水央聽完連連點頭,服藥而臥,不再多話。
影兒轉出桐蕪院,吩咐些侍女來添水,而後便停在晚香亭里,借著半清不楚的月光去看那顆桂花。
她靜似湖中浮萍,藏在月光下,躲在蓮中。
一幕幕浮現,一生多情又多悔。
她心道遺憾,可誰能無憾呢?
都只活一次,誰能挑選呢?誰能避開痛苦呢?
撇開眼,細細捋著心煩意亂,翟離要帶她走這件事,打亂了她的計劃。
不過也好,走一步看一步,如此也不知能不能逃過他那洞察一切的眼。
雲靜,放空庭院。
影兒沐浴後歇下,輾轉難眠。
她幾番想起身,終是不知為何坐起復又躺下。
故而,她絲毫不知,院中那棵桂花下,始終立著一個人。
第116章 他倒是回歸了溫柔
夜闌月影重重,她眼裡霧漸濃,化成一滴空乏的淚,滴在枕面上。
陡然睜眼,掀帳望窗,瞧外面仍是漆黑黑一片,她嘆了口氣,撐著自己坐了起來。
坐穩的同時,她感受到一股血被擠了出來。
譏諷未落又漲,影兒單手捂著小腹,倒似平靜了。
咳喘好了不少,她心道,趙琛這幅急藥,果真見效快些。
她還是起了身,開了衣櫃取衣換上,靠窗去描月。
一夜寂靜,偶聞蛙鳴。
影兒描月時,便於這地方斷了個乾淨。
清晨風帶露落,連決前來傳話,在晚香亭後的兔窩處尋到了影兒。
影兒正蹲在兔窩旁數著新下的幼兔,她聽聲便知,並未回頭,而是直接問道:「此時就走?」
「是。」
影兒抬頭瞧著日色,昨兒翟離倒是當真給她面子,放了她一夜清淨。
她倒很是受用沒有他在身邊的時候,一想到上車便要與他一處同坐,她便覺有些噁心。
緩緩站起身子,就瞥見夏蓮捂著眼,滿身疲憊地往院兒里走。
見到影兒,是加緊幾步到眼前來,紅著眼說:「謝夫人大恩,讓我送了一程師傅,夫人可還有想帶的東西?我去取來。」
影兒搖頭,輕聲說:「走罷。」
走出翟府大門,影兒倒是提眉疑惑。
玉輅玄蓋的車身拴著雙馬,一字排開,卻僅三輛。
影兒微微蹙眉仍疑,一隻手就從身後摟住了她。
翟離傾身在她耳邊,「好奇?」
他眼底散著柔情,看的影兒一頓,心道他果然還吃這一套,她勾唇歪著腦袋點頭,就聽他含笑道:「一應物什,當地官員自會備齊。除了夏蓮和水央,你身邊無需他人,其餘女侍均已提前離開,大部分人,都走在我們前面。」
說完牽著她一同上了車。
「我們先去哪兒?」
影兒一上車就乖巧的窩進他懷裡,指尖點在他領口上,抬著水眸望他。
翟離揉著她的髮絲,溫聲回:「去太行山。」
「為何?」
「不是你想去嗎?」
影兒再度噎住無話,心內明白,那《禹跡圖》里,她標出的所有地方,他都知道。
她松著身子歪在翟離懷裡,又被他壓了一次,果然,他什麼都知道。
車輪滾動,向前而行。
出了城門,影兒才從他懷裡出來,掀起窗簾一角去回看,她神色裡帶著極淡的落寞,被翟離發現,問她:「留戀?」
影兒放下帘子,對著他笑著搖頭,撲進他懷裡,說道:「秦風沒殺成,有些不虞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