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是,玉娘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。」羅書懷見她生氣了,忙不迭的伏低道歉,「玉娘你別生氣,我就只是開個玩笑,你要是不喜歡,我保證以後都不會了。」
「所謂的玩笑話是建立在兩個人都覺得好笑的情況下,如果只有你覺得好笑,那就不是玩笑話,而是冒犯。」
紅棉不耐煩聽他們的爭吵,嗓音拔高地看向玉荷:「我就問你,你是不是大夫。」
這一刻,羅書懷,崔玉生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一個是帶著鼓勵的欣賞,一個晦暗不明。
崔玉生見她要開口,就要上前拉過她的手腕時,玉荷的唇動了動:「民婦只是略學過一些醫術,大夫稱不上。」
紅棉略一思索,點頭,「行,那你跟我來。」
玉荷正要跟著走,一隻手拽住了她的手腕,轉過身,對上是一張寫著不滿和擔憂的臉。
在他擔心什麼的玉荷搭上他的手背,「夫君放心好了,如果郡主得的病真的很嚴重,不是還有你幫我嗎。而且我猜郡主病得不一定嚴重,要不然哪裡會找什么女大夫,怕是要找御醫才對。」
「我答應,也是想要為回春堂尋一個靠山,也不希望夫君的醫術就此埋沒在小小的清河縣。夫君有大才,值得去更遠的地方。」
她的話奇異的安撫了崔玉生,可他眼梢間仍是帶著絲不滿:「如果有不懂的地方,切記不可亂開藥方,就算要開,也得要來過問我才行,知道了不。」
「夫君放心好了,我有分寸的。」
連日來的天晴雲朗,讓河岸兩旁的柳樹接連抽出了鵝黃翠芽碧成柳,萬條垂下綠絲絛。
正在池邊餵著錦鯉的謝鈞聽到月門處傳來腳步聲,轉身回首間,恰好有風吹來,也吹開了昭君帽下的一張臉。
美人不施粉黛,卻讓周圍花團錦簇淪為灰白二色,唯她是世間僅有的色彩。
那種感覺怎麼形容呢?
就像是黢黑的岩石縫隙里,突兀地橫生出一枝綠意,半剎那間八萬春。
白簡見大人的目光落在進園的兩人身上,忙過去將人攔住,笑著問:「紅棉姐姐,你匆匆從外面進來,是郡主有哪裡不舒服嗎?」
那晚上郡主爬床後,他雖不清楚屋裡頭發生了什麼,但能猜到大人肯定很生氣。
大人一生氣,指定要有人遭殃。
這不,一向對大人痴纏得緊的郡主都好幾天沒出現了。
紅棉看見他的臉,揚起一張笑臉來:「郡主身體不適,便讓我去給她請了位女大夫。」
白簡略顯震驚:「女大夫?」
紅棉含笑著點頭:「未免郡主等太久,我先帶大夫過去了。」
直到人走遠了,白簡才跟著泛起了嘀咕,「京城裡的女大夫都少得可憐,怎麼在那麼偏遠的地方還有女大夫,該不會又是個只會沽名釣譽的小人吧。」
他之前也見過自稱是大夫的女子,可他們的手法僅限於放血,灑草木灰,喝符水,說她們是大夫,都恐怕侮辱了大夫這個身份。
「燕國遼闊,鄉野之間亦有高手。」謝鈞倒意外她是個女大夫。
要知道女子在這個世間,特別是已成婚的女子還在外拋頭露面,會被視為傷風敗俗,不安於室。
帶著藥箱的玉荷隨著紅棉來到一處布置精巧,又不失江南溫婉的紅門綠窗小院前停下。
如果要問她是否會緊張,害怕?畢竟等下給看病的病人可是皇家郡主。
她的答案必然是否,非但沒有緊張,反倒是躍躍欲試。更想要讓世人明白,女子學醫並非令人不恥,也非拋頭露面的不安於室。
男人能做的事,女人也能做,並且能做得更好。
「郡主,婢子找來了你要的女大夫,現在可否能推門進來?」紅棉先是敲了兩聲,待門從裡面打開後,才抬腳進來。
屋內是滿地碎瓷的狼藉,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丫鬟,可見不久前她剛發過火。
屋內衣著華貴的少女見她回來,才面色稍霽,隨後又看向跟在後面的玉荷,狹長的眼眸透著好奇,「你為何戴著昭君帽。」
先前出來後,拿了一頂帷帽戴上的玉荷左手拿著藥箱,學著以往見過的其她夫人家丫鬟那樣行禮:「民婦貌丑,恐嚇到郡主。」
「嘖,那你抬起頭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