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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榻前落了簾幔,他看不見她。就看見一隻手伸在外頭,醫官正在切脈。未幾切脈畢,搖首嘆息,起身退在一處。

很快,帘子掛了起來,裡頭還有兩個女醫奉紅著眼正從婦人身上、頭上撥下銀針,下榻同醫官一起向他走來。

「殿下沒事了?」藺稷比在外頭態度好許多,語氣溫和平淡。

醫官擦了把汗,「稟藺相,殿下……最多還有兩炷香的時辰。」

三位醫者垂首在他面前,他一時看不見隋棠的樣子。其實抬眸就能入目的,但他也垂著眼瞼,沒有挪動步子,似乎還在等醫官後頭的話。

醫官額頭上的汗滑下來,硬著頭皮道,「殿下的胎是好的,位置也正。實乃她中毒已久,虛弱無力,生生將產程拖了這般許久,拖、拖垮了性命。」

「若殿下未曾中毒,自與常人無異,可平安產子。」

醫官這話,在發現隋棠中毒開始,藺稷便已經聽過多次。便是兩日前發動之際,醫官還在反覆說。

「殿下毒還未解,怎就早產了?」

「就是毒擴全身,才致的早產。」

「顯然,是殿下撐不住了!」

藺稷發現隋棠中毒,是在兩個月前的除夕夜。她有孕五月,已有胎動,孕中格外睏乏些,連宮宴都推卻不去,他便也應卯即歸。

除夕夜,下著小雪,用過安胎藥後的隋棠精神尚好,還出來迎他。說是躺了半日,正好散散步。

從前堂府門到□□寢屋,穿廊過門,沿湖走徑,有近兩里路,但她就轉了個身,正要與他同歸,人便倒了下去。

當晚,醫官便發現她中了毒,且積毒已深,至少一年以上,如今開始發作。

他問她,可知自己中了毒。

她笑著搖頭,不知。

若是知曉毒入肺腑,病入膏肓,孤這些日子如何還能這般開懷?

藺稷點點頭。

他們成婚三年,原有超過一半的時間,他都征戰在外。便是隋棠有孕這事,也是母親楊氏傳信於他告知的。

他接了信,自然欣喜,畢竟即將而立,膝下卻尚且空虛,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。但卻也沒有即刻便歸,直待完成了平南的戰略部署,方回來洛陽。

彼時,隋棠已經過了孕反嚴重的頭三個月,小腹微微隆起。只是人愈發清瘦,幾欲撐不起衣衫。

藺稷瞧見,心中不是滋味。

他其實對這位由少年天子強塞而來的公主,這樁母親瞞著他接下的姻緣,很不滿意。

初時接近她,無非想看看她與小皇帝姐弟兩人到底玩何把戲。小皇帝是當真黔驢技窮送胞姐來示好,還是長公主以身作局要使美人計?

她在膳房給他做過羹湯,但燙了手指頭;拿剃刀嘗試給他刮須,但連正反面都無法辨別,先劃破了自己掌心;伺候他穿戴,更衣時要麼扣不齊暗扣,要麼圍反了腰封;寬衣時更是沒有分寸地亂摸,摸到灼熱處還覺自己吃了虧。

藺稷好氣又好笑,不敢再勞她大駕。

她便換了法子,在榻上主動了些。但藺稷覺得她連這處都是一知半解,嘴裡念叨著花里胡哨的諢名,但往往開了個頭,便記不得後頭相匹配的動作和姿勢。

這位皇朝唯一的公主,幼年就藩,約莫沒受過多少教養。便是這等床笫事,也是一副被臨時抱佛腳教授的模樣。磕磕絆絆學做風流事,說風雅話。

原本忘了書中花色,再翻翻便罷。但她看不見,圖畫與文字對她而言都是枉然。於是這樣兩回後,多半都是他擺弄她。

兩人之間,與世間許多盲婚啞嫁的夫妻一樣,白日飲食,入夜就寢。他們最近的距離,便在床笫間。

皮肉摩擦,或深或淺,無關情愛,不過是成年男女正常所需。

只是一次,兩次,三月,半年……日子久了,多少也生出一點區別於旁人的情意。

藺稷偶爾見她摸索行走,便伸手扶她一把;她知他歇在京中,不管他回不回來,都會給他留一盞燈。

他做著一個丈夫的幫扶,她盡一個妻子的本分。

隋棠貌不驚人,才也平平,性子更是溫吞如水,寡淡至極。她沒有明確的喜好,沒有厭惡的東西。

愛恨也不過心。

楊氏見她久不生養,與她商量給藺稷納妾,她也不惱,只點頭道好。藺稷說罷了,清淨些才好,她也不驚喜,道是你說了算。

她對這世間無欲無求?

藺稷這般想。

便忍不住問過她,有沒有特別想要的,或者說有何心愿?

他說,「只要不是天邊月,雲中星,我大抵都能滿足你。」

她靜靜聽著,最後淡淡笑過,「多謝。」

有,還是沒有?

藺稷不曾得到她確切的答案,便也不再深究。=quothrg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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