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多少年了,北地東西分峙,如今九州一統!】
【司空,此戰許我為先鋒,我部來攻城!】
【去去去,哪輪得到你部,打西北道五州,從來都是我部為主力……】
【藺稷,你以為你贏了嗎?且再待三日,洛陽城必亂。你不信,你且看看她們是誰!】
【隋棠,母親,七妹,淳于詡……】
【你以為你的軍隊便堅不可摧嗎?你回頭看看吧 ……】
藺稷垂著眼瞼,手指落回洛陽城。
【我們是無辜的,為何要殺我們?】
【藺賊,你目無君父綱常,枉顧人命,視人如草芥,如螻蟻,會有報應的!】
【我詛咒你,生生世世不得好死!】
……
「哎,這推來演去都有顧忌。還不如當初在青台上,應了蔡汀之言,射殺長公主,我們直接……」
「蒙輝!」蒙喬厲聲呵斥,這是她比她小兩歲的胞弟,去歲開始帶在身邊聽政,原
已經多次告誡少言多聽,但還是如此控制不住自己。
「我說的不對嗎?要是當日直接反了,死的人多了去了,何必計較這三五十個。死了就是運氣不好,死了也活該,我是覺得——」
「閉嘴!」蒙喬以目示意侍衛,將人拖了出去,「三哥,我回去會嚴厲教管的!」
藺稷抬眸沖她笑了笑,轉頭問鄭熙「少了五六十人,你處監控可會些?」
鄭熙原是等暗殺的指令,忽聞這樣一問,愣了愣略帶嘆氣道,「司空知道的,暗衛營在精不再多。專作監察的原本就只有一百八十人。眼下我們監控四百人,是向東谷軍借了人手的。是故少去五六十人基本與沒少無甚差別。」
他頓了頓,「所以清繳之後,還是需要司空指令,對於剩下的三百餘人該如何監控。是戰時一級監察,還是平時二級監察?」
藺稷從座上起身,眺望外頭冷月清輝,夜風從窗牖灌入,寒意已經刺骨。
這個時辰,重簾榻上,厚衾被中,睡夢沉沉,當時最適宜的。
「你帶隊,蒙烺輔之,通知各點位就地處決。立時,全部。四百一十三人,不得見明日辰光。」藺稷終於下令,「另,翌日清早著人快馬奔赴扶風、武都、金城三地,命那處監控的暗子按名單清除之。」
堂中人各自領命離,唯剩淳于詡倒去涼茶,換來一盞熱的,遞給藺稷。
「繞了一圈,耗了一個晚上,還是最初的決定。」淳于詡欲合上窗牖被藺稷抬手止住,頓了頓道,「這不像你。」
「人活一次不易,總歸是條命。」藺稷接了茶盞,感受盞壁上那點溫度,目光卻落在無盡深夜中。
淳于詡頷首,「亂世以戰止戰是沒有辦法的事,這個道理你十年前就明白。但你今日的猶豫,怕是雜了旁的緣故吧。」
藺稷用餘光掃過他,低眉飲了口茶。
「殿下因何而來,你我都清楚。但她只聞你之惡名,不曾歷經你之手腕。如今近在身側,四百餘條人命,轉眼沒了。你怕殿下知曉後接受不了,惱怒你,怨恨你,甚至仇視你?你怕她純真良善,與你不是同路人,可對?」
「還看出什麼了?」藺稷的目光始終留在黑夜中,任由逆風拂面。
「你、動心了。」
藺稷持盞的手微頓,側首看淳于詡。
淳于詡笑道,「錢斌旁的不說,青台曲宴上著實給了你一個擺脫殿下的契機。你若不喜歡她,大可以借她當日舉止做文章壞她名聲,擺脫這樁姻緣。可是你沒有,不僅沒有,還直接棄了錢斌。錢斌是不堪大用,但洛陽高門、朝野上下,他們的眼裡可都是以為相比隋家公主,錢斌更得你心。結果,完全反了!」
「所以,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瞧出來。」淳于詡點向方才議事處,「譬如蒙喬就看得明明白白的,將將她那胞弟論起長公主,她若手頭有針線,大概能當場把她弟弟嘴巴縫起來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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