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藺稷許久沒有說話。半晌方道,
「臣在旁處彌補。」
話落便將人抱起直入寢殿。
男人於床笫間相比過往溫柔許多,偶然也會徵詢她的意見,譬如此時此刻,心中存了歉意,尤覺婦人也有了點玲瓏態。
「明日初一,妾陪郎君,不回宮中。但初二回宮,妾要住到元宵。」婦人扳著手指頭,還不夠用,「就是十四天。」
「半個月,殿下也不怕餓著臣?」
「今明兩日,妾定將三郎餵飽。」
於是乎,簾外床榻吱呀聲,簾內軟語嬌嗔。香汗融粉浸山枕,花心輕拆,御溝水流。
隋棠貝齒咬碎藺稷肩頭皮肉的一瞬,新年的滴漏響起。隋棠伏在他肩膀,告訴自己,有希望的。
除夕宮宴上,阿弟與她說了,缺的兩味藥,已經找到了一味。距離上次十一月初五入宮,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,便已經找到了一味。最後一味相信也會很快找到。而如今,藺稷也愈發相信她,都許她半月不回府。
但是,隋棠知分寸。
提前了兩日回來司空府,道是要與藺稷共度元宵。
藺稷難得空閒,也歡喜她提前回府,於是元宵何日,第一次陪她去長街遊玩。這日隋棠贊了一個兔兒燈,摸了兩個美人燈,討價還價了三個辟邪燈,最後卻一個也沒有買。只拉著藺稷問,前頭可還有好玩的。藺稷稍停了步伐,對小販說,把所有的燈都送到司空府去。
小販眉開眼笑,提前打烊。
數十盞花燈,分成兩串如舉行葡萄般掛在長澤堂的內廊下面。
隋棠看不見,但能感受到光影。夜裡藺稷睡沉了,她起身掀開簾帳,眺望光亮最明的地方。
外頭當是起風了,兩串葡萄晃啊晃。
隋棠看得有些入神,沒發現淚水落下來。直到感受到脖頸處點滴涼濕,方抬手拭乾眼淚。
她躺回被中,男人的手自然攬過來,「身上這樣涼。」
「是郎君身上熱。」她咬住唇瓣靠入他懷裡,告訴自己,別心軟。心軟,死的就是自己。
她不想死。
好不容易從漳河熬回洛陽,熬了十幾年,就是因為她還想活。
元宵結束不久,藺稷出征冀州。
他說,「記得給臣寫信。」
隋棠頷首。
二月廿十五,隋棠收到藺稷的第一封信,說是大軍已經在漳河駐紮,一切順遂。
隋棠接了信,回來屋中回復。然而,她才執筆,尚未蘸墨,紙張上便有色澤暈開,緊接著手背也滴到溫熱的液體。
有淡淡的血腥氣彌散開來。
「殿下,你流鼻血了。」崔芳奉茶而來,見之大驚,「婢子去喚醫官。」
「別,別!一會就好。」隋棠仰首捏住自己下顎兩頰,「當是近來上火之故,不必驚動他們。」
崔芳聞言,拿來巾帕幫忙擦拭捂住。
「這法子果然管用,這會不流了。」
崔芳拿下帕子,瞧上頭乾淨如初,沒有半點血漬,遂松下一口氣。然而轉頭看銅盆中,卻嚇了一跳,裡頭不知不覺已經擱了四五條擦血的方巾,小半盆清水都染紅了。
「是不是嚇倒你了?其實沒有多少血,正常的。孤在漳河時,那邊氣候乾燥,孤隔三差五便流鼻血。如今調理的好多了。」隋棠笑道,「去吩咐總膳,這兩日給孤燉些梨羹潤潤。」
「婢子知道了。婢子先讓人將這處收拾乾淨,殿下歇一會。」
隋棠含笑點頭。
直待崔芳離開,剩得她一人,她便再笑不出來。
她從來沒有流過鼻血,氣候乾燥引人上火,也不能流這般多血。唯一的一種可能,便是毒發了。
可是阿弟明明說,那個藥丸可抑制毒性,讓她暫時與常人無異!
難不成是阿弟說謊?
*
「朕沒有騙阿姊,今日太醫署醫官皆在,大可讓他們與阿姊說。」
「那為何我會這般,莫名其妙地流血?」 隋棠熬了三日,三月初一入宮見天子,「司空府也有醫官,我若毒發有了徵兆,他們請平安脈頃刻便會發現端倪。司空府里長公主中了毒,是他們自己下手便罷,否則若是藺稷查起來,順藤摸瓜早晚會發丹朱的事,便也能知曉阿弟隱藏的心思!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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