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一來畢竟府中還有屬官,後院還有楊氏和藺禾,人手能動的有限;二來且此番上路, 時間最為重要,故而需良駒代步。
然良駒更是有限,基本都作騎兵上了戰場, 府中多為步兵。是故隋棠索性放棄了兵甲, 直接擇了暗衛營的人護送。
離開洛陽越遠, 上路時
辰越久,她心中對胞弟便愈發失望。
他尚有八百死士,竟不肯挪之一二。
好在這一路經官渡、朝歌、上黨、廣平、清河、長山各地, 皆是藺稷所統之州郡,尚且安全。
一千二百里路途,八日走了一千里,唯一掉隊的是蘭心,經過廣平郡時,她再堅持不住被留在當地驛館歇息。
隋棠也已口中充斥血腥氣,牙根皆酸軟,臟腑震動中,唯咬牙死撐。
支撐她走下去的,唯有兩樁事。
一則是第五日晌午時分,中郎將何昱領一百死士追上,道是天子調以保護公主。
二則乃第七日進入清河郡後,承明告訴她,瞧見路邊運糧車,問之乃是調往漳河予東谷軍的。可見他們尚且未到刀盡糧絕的地步。
這兩則消息,第一則讓隋棠在只能飲水數日後,稍開了胃口,用下一張胡餅。第二則讓她松下半口氣,暈在承明懷中睡實了兩個時辰。
如今是第九日,他們已出長山郡,再過三百里抵漳河。按照他們的腳程,兩日可達。
這日,隋棠召來一直隱隨身後十里的何昱談話。承明提前避開了,雖他一直易容也戴著假肢,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隋棠與何昱道,「如今一路過來,中郎將當是看到司空於他處艱難調糧,可證明他確實需要糧草。你可以返回復命了,讓陛下將全部糧草都調聚起來。」
何昱道,「司空徵調糧草,和他糧草被燒急需糧草,乃兩回事。臣需要親眼確認,方可回去復命。再者,殿下就不想見見司空嗎?臣還領了保護您的職責。」
「孤不見他,孤現在回去復命。」
「殿下。」何昱道,「臣此來,護您乃職責之一,確認軍況也是職責之一,請莫要為難臣。且您這般復命,也是對陛下不負責。萬一——」
何昱頓了頓,「萬一司空糧草充足,就是要行不臣之念呢?陛下說了,首批糧草自按照殿下所求,十日後起調。然剩餘糧草,必須臣親眼確認後、復命後、方可為之。」
隋棠本已虛弱不堪,被何昱這般刺激,縱是坐在草間,倚著山石,都欲昏厥。一瞬間面色煞白,額間布滿冷汗。
何昱走後不久,承明過來扶她,她言語時已帶哭腔。
「孤如今就盼著,他是真的糧草充足,他就是騙阿弟的。他要是真的欺君,他要是真的欺君……」
她被承明扶起的一瞬,身子從他臂彎滑下去,人便散了意識。
但承明還是聽到了那一句氣若遊絲的話。
她說,「孤也陪他。」
——他要是真的欺君,孤也陪他。
這句話好理解,但隋棠的想法無人知。
這次的昏厥中,她做了一夢。
夢中,藺稷糧草充足,這一切都是他的一場計策。
他故意為之,放出糧草被燒的消息。
而他這般做有兩重意思,他站在她面前,與她細心解釋……隋棠在顛簸的馬車中醒來,嘴角掛著笑,眼角淌下淚。
夢太過荒謬,是她痴人做夢。若他當真那樣做,得頂住多大的壓力,耗費多少心神。
怎麼可能?
第十日,所有人都提起一口氣,因為已經進入冀州境內,乃衛泰的轄地,極有可能遇到他的截殺。
遂按照鄭熙之意,本隱藏於身後十里的何昱人手,分成三隊,每隔三里置三十人,而鄭熙自己的人手亦落後於隋棠車架三里,乃梯隊分布,化簡為零,減小目標。
隋棠則與承明扮作普通夫婦乘車往漳河去。隋棠長於漳河,會說當地方言,如此安全走過兩百里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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