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現成的有甚?」他問。
司膳原是府中負責長澤堂膳食的,這會如實回道,「七月甚熱,暫無現成的。但現時可做且又快的,有鮮果冰盞、茉莉牛乳茶、玫瑰酥……小天酥也可,就是稍慢些但比較落胃。」
眼看主子面目淡下,司膳只當他不喜甜食,轉過話頭道,「要不,臣去切一個蜜瓜,最是口感脆爽,解餓也不甜膩。」
【醫官說,你不能吃太多甜的,換些別的吧。】
【醫官還說是藥三分毒呢,你不吃便罷,蜜瓜孤一個人吃。】
藺稷捏了捏眉心翻開卷宗,「都不用了,你下去吧。」
「等等。」他喚停司膳,「你去侍奉沛兒吧。 」
小皇子還未正式起名,因早產出生,身子羸弱,遂則了一「沛」字為乳名,盼他充沛、盛旺。
陛下難得要用點心,司膳處卻沒能如願,實乃為臣者大過。這會雖然沒有罰她,但將她從天子南宮遷到太后北宮,且侍奉的是榮寵不定的小皇子……但觀天子神色,亦看不出有慍色之狀,瞧之乃尋常職位調動。
司膳思慮片刻,到底不敢多言,謝恩領旨離去。
藺稷這日後來批閱完了當日的全部奏章,申時六刻臨近宮門下鑰的時候,又傳旨出去,讓一千六百秩及以上的臣子,即刻入勤政殿議政。
當晚宮中留膳,議的乃提前南伐一事。
南伐本就是頭等大事,日子原已經定好在十月里,乃從氣候、糧草、兵戈革新幾處多番討論方才決定的,還有一處是太僕令卜卦出的三個日子裡正好有十月相符的。這廂驟然提前,當下官員頓時
分作了兩派。
一派是乃以藺黍和蒙氏為首,初聞得劉氏內訌認為戰場機不可失,越早出征越好的;一派乃以許衡為首,認為需穩妥為上,當步步為營的。
藺稷滅齊自立,姜灝忠孝兩難,自刎於室,後由許衡接掌尚書令一職。
原本藺稷已經贊成了許衡處,雙方達成一致,竟未想到這會要重議。
一時間,勤政殿中兩派人爭得火熱。
藺稷坐在龍椅上,聽得專注,甚至還認真記錄他們的言論。言論者甚多,藺稷奮筆疾書,稍有空閒便停下揉握髮酸的手腕。
許衡看見,有些訝異,從來論政的內容自有數位尚書侍郎全程記錄,之後另行整理,何須天子親自執筆。
遂在當日散會後,勸藺稷道,「陛下不必事事親為,一些瑣事大可讓臣下們為之。」
「你可是怕朕搶了你座下侍郎們的飯碗。」藺稷打趣道,「放心,朕就是練練腦子。」
他說的是實話,他不想讓腦子停下來。
如此,一連七八日,一千六百秩往上的官員都留宿中央官署,最後出征日子挪近了半月,定在了十月初三出征。
加議會的日子總算束,然出征既然提前,相對的諸事也當隨之調整。於是藺稷坐鎮中央官署,督促各方開戰調度。
藺黍道,「此間各項調度,負責的官員們都熟悉,皇兄讓他們輪流值守便可。」
「將他們關在官署七八日未曾放他們回家,辛苦他們了,值守的事朕來便可。」時值八月,夜風微涼,皓月當空,他負手望著那輪明月,「還有一事要辛苦你,此番南伐,朕預備親征,你坐鎮朝中,處理庶務。」
「皇兄如今貴為天子,如何可以輕出禁中……」
「有何不可,往日我常在戰場。」藺稷截斷藺黍還欲開口的話,「好了,朕乃三思之行,你不必勸了。反而是你,若真是關心我,且看好朝中,莫讓我有後顧之憂。」
「皇兄放心,有我在,出不了事。」
「那便早些回府。」藺稷望月遐想,「蒙喬定然一直在等你。」
「宮門都下鑰了,她知我今日陪皇兄的。」
「但你現在回去,她會驚喜。」
「那倒是!」藺黍摸了摸頭,轉過已經泛紅的臉,謝恩跑了。
藺稷還在望那皎皎玉輪,回首看就要湮滅在夜中的身影,忽也返身回去寢殿。他走得很快,最後到殿宇時,幾乎是用跑的,垂眸喘息了一會。
然抬頭發現殿宇黑漆漆,環顧庭院空蕩蕩。
「陛下恕罪。」守殿的崔芳聞他回殿,提著一盞羊角燈趕忙出來迎他。
「是你?」藺稷聞聲朝階陛望去,在微弱的燈光中看清她的輪廓。
他於最低的階陛下站立,侍女於最高的階陛上跪首,大門洞開的殿宇猶如一個深淵巨口,但凡他往前一步都會將他吞沒。吞沒他後,他會走過一架屏風,看見屏風邊的牆根下放著一個箱籠,箱籠里放著兩個妝奩,打開……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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