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此番入宮,貼身隨行的乃蘭心和崔芳二人。除此之外,還有藺稷留給她的暗衛首領鄭熙及其所領的一隊五十人的護衛隊。自然,這批人在她入閶闔門時,便被攔下了。何昱更是試探出了崔芳乃武婢,遂也被阻在外頭。如今,身邊就剩一個同她一般手無縛雞之力的蘭心。
冷月幽光,她站在勤政殿門前的階陛下,柔弱哀婉似一株風中細柳,不堪折,隨風飄。
面對出來的帝王,盈盈行禮,說是久不曾侍母,心中感愧,想與母多同行一段。遂提出要求更改發喪路線。
她到底沒有見到太后最後一面,三四月份氣候溫暖,未防屍身
腐爛早早做了特殊處理封入棺槨。
她所能做的不過就是送陵。
而送棺槨入陵的路線,宗正處已經提前定好,乃從章台殿出來直接過蒼龍闕,後出蒼龍門便可。
「阿姊想要如何改?」隋霖問道。
「從最深處的章台殿梓宮,經過蒼龍闕,走過宮城中斷萬春門,然後走三里華林道,從閶闔門出皇宮,經銅獅大街,最後出西城門,如此送入邙山陵寢中。」隋棠道,「臣當年初回皇宮,母后曾帶著我在萬春門看朝陽晚霞,在華林道納涼烹茶,學習宮中禮儀。後來前往冀州,亦是母后追至閶闔門給臣送行。臣想,伴著阿母再走一遍。」
隋霖道,「發喪路線已經定好,茲事體大,還是罷了。」
隋棠並不讓步,「臣只有這麼點要求,陛下若不同意,臣便只好隨母入黃泉侍奉了。」
「阿姊莫要這樣說。」隋霖安撫道,「且容朕同宗正處商量商量,明早定給您答覆。」
「多謝陛下。」隋棠福身離開,回去章台殿守靈。
勤政殿中,諸人聞此話語,幾番商討後,擇了一個折中的方案。
乃同意從章台殿梓宮出,走蒼龍闕,過萬春門,華林道,最後從閶闔門離宮。但是之後不走銅獅大街,而是走大禹街,出西北門前往邙山。
提出此議的是廣陵王之孫,如今的宗正。
他道,「殿下約莫是同她外面的人手約定好了,彼時送葬路上,將她劫走。如此既全了她仁孝之心,亦保了她平安。但話說回來,更改發喪路線以表孝心,原也有過祖例,並不算過分;三來我們還不能與她弄僵。所以這個辦法是最好的,宮中路線由她定,外頭路線我們定。」
沒有到翌日,勤政殿散會後,隋霖來章台殿守靈,便將這事同隋棠說了。
隋棠微怔,很快斂盡神色,只垂著眼瞼謝恩。
隋霖拍了拍她肩膀,掩面隱去一抹笑意。
四月初一,太后發喪,天子送行,長女扶靈,入邙山陵寢中。
只是原本按照宗正處告示,在銅獅街兩道送靈的百姓,卻等了半日沒有等到太后棺槨,後聞得原是太僕令臨時卜卦,遂改道走了大禹街,從西北門出去了。
一時間,人群中數人目光皆投向喬裝的鄭熙。鄭熙愁眉難展,只一個手勢命諸人撤回。
這日歇罷,何昱在勤政殿暖閣中回報暗子監視到的情況。
隋霖飲了口茶,笑道,「不枉阿姊在藺稷身邊多年,總算學會些謀略了。只是她高估了自己,也實在低估了朕。好不容引她入籠中,焉能被她飛了!」
殿中點著龍涎香,沉馥而縹緲,他早早便已經麻衣,連腰間素巾都扯掉扔在了一旁。
這會起身隔窗望月,從博望爐中彌散的香霧或濃或淡將他包裹,模糊了面目,卻掩不住鳳眼中冷萃的光。
母后,和他相依為命了二十餘年的母親,臨到最後卻還擺了他一道,竟留旨意許阿姊不歸。
她不回,朕便要死了。
你實在是偏心太過。
隋霖深深嘆了口氣,眉目變得柔和了些,「只是不枉您如此愛她,她到底還是回來了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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