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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硯深睨他一眼:「容我提醒大人,此案一發,朝中動盪,陳大人未必能全身而退,如此,你還要上奏嗎?」

陳密言眼神熠熠:「為民申冤情,為法糾不公,御史本責而已。」

「好。」謝硯深站起身,不再多說什麼。

陳密言也站起來,對他行了一禮:「下官自去就是,侯爺留步。」

謝硯深:「福明。」

守在門口的福明心領神會,朝陳密言道:「陳大人,這邊來。」

今日侯爺與陳密言大人的會面十分隱秘,他曉得其中厲害,引著陳密言往小路回前院。

兩人離去,謝硯深復又在房中坐下飲茶,垂眸靜思。

半晌,站起身出了房門。

轉身正要往樓梯去的時候,耳尖輕動一下,倏地頓住腳步。

冷冷轉回眼,看向里側的第二間廂房。

誰?

第14章 夢魘

蘇州玉氏的老宅內修有園林,高台厚榭,卻總有一股柔軟清淨的閒適味道在,玉憐脂在這片寧靜的山水波光之中,從站都站不穩的幼童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。

小橋流水,重樓疊嶂,父母溫暖又充滿疼愛的懷抱,把她一點點養育長大,只是片刻回憶,就足以讓她徹夜淚流。

她使力呼吸著,此刻如溺水將死之人,眼前重現的舊時光影漸漸扭曲,漸漸灰暗,最終還是變成了那個最漆黑的夜晚。

宅子裡似乎一個人都沒有了,只有她站在那口巨棺前,回首看去,崩天暴雨之中,玉逢羲和戚脂好像就並肩站在那,對著她笑。

他們真是般配啊,即使上了年歲,還是容顏依舊。

他們就該是那樣的,那樣慈愛,那樣美好。

而不是像躺在棺材裡的那兩具東西,膨脹,腐爛,沒有一點人的模樣。

「瑤珠,阿娘的小瑤珠——」戚脂在叫她了。

他們早早就給她取了小字,瑤珠,她永遠是他們最寶貝的掌上明珠。

玉憐脂愣愣地,連忙朝他們跑過去。

這時,和戚脂依靠在一起的玉逢羲也說話了,他笑著:

「這次的競寶會有一對藥玉麒麟,養身子的,到時候阿爹拍下來,回來擺你房裡……」

玉憐脂渾身顫悚,幾乎是一瞬間就跪下了。

「不,不,我不要什麼麒麟,別去,別去……」厚重的積水在地上滾涌,她站起來又跌倒,跪著朝前面爬過去。

但是雨中的兩人已經微笑著轉過了身。

「別去,別去!!阿爹!!阿娘!!不要去,不要去!!!」她哭嚎著,終於懂得什麼叫撕心裂肺。

五臟六腑哪一個不是肉做的呢,一把利刃橫插進來,切磨割攪,碎成了渣,碾成了泥,人還要怎麼活下去。

往後的每一天,每一夜,每一分每一秒,都是生不如死的痛。

——

謝硯深站在門邊,望著屋內床榻處被帷幔遮在後面隱隱約約的身影,眉頭沉沉壓下。

右臂背在身後,輕一用力,房門闔緊。

「……阿爹……娘……不要……」少女低而反覆的囈語還在繼續,如果不是他耳力好,恐怕也發現不了隔牆一堵,房中藏人。

又是她。謝硯深朝床榻走去。

雲山觀內,她偷聽他與鍾芷蘭的對話,這一次他與御史台密談,她又在隔壁。

到底是無巧不成書,還是有心為之?

男人的大手伸入帳內,無聲撩起,隨後額邊青筋一跳。

床榻上,少女衣衫俱全,鬢髮凌亂,身上的厚被被掙扎著只留下一半,臉色蒼白到了極致,嘴唇顫抖著不停說著什麼,雙眼緊閉,但淚水沒有一刻停歇,一直從眼角滑落。

視線上移,她的雙手被兩條細布綁在了床柱上。

其中一隻手的手背爬著一道滲血的深齒痕。

謝硯深微眯起眼,俯下身,兩指壓在她脖頸處片刻,隨後輪流掀開她眼皮查看瞳目狀況。

「……憐脂?」他從未叫過她的名字,生疏,不大習慣,「能聽見我說話麼?」

她的身體顫抖著,還是在胡言亂語,不停地叫著阿爹阿娘,一會兒又好像在恐懼著什麼,哭泣著轉動手腕,踢著腿,時不時想要蜷起身子,似乎身體很痛苦。

謝硯深忽然想起,她是有心疾的。

而謝濱說,她的心疾並無大礙,是從小就有的弱症,發作起來也不大要緊,只要按時服藥,就能一直都平平安安。

謝硯深看著床榻上氣息極弱,魘狀深重的玉憐脂。

她的印堂處隱有青黑之色,她平日連多行多走都會傷到筋骨,寒氣入體便是數日昏睡的高熱,這樣的身體,簡直是脆弱到了已經開始衰敗的地步。

可她今年才十七。

並無大礙。

這就是並無大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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