鼻息里充斥著芬馥的蕙蘭香氣,是冷元初存在的標誌。
溫行川看到窗前的瑤琴,繞過姑娘走過去,抬起骨節分明的手輕撥一下弦,悠長的聲音在迴響。
「你會彈琴?」
冷元初沒有轉身,背著他回道:「略通一二,想無事時好好練練。」
溫行川坐到她雕滿美人的小榻上屈起一膝,倒是對她這「略通一二」起了興趣。
「請夫人為本王彈一曲吧。」
第8章
冷元初慢慢轉身,見溫行川撐著額頭閉目養神,知她這琴是非彈不可了。
可她彈琴的技藝的確算不得多好,是聽說溫行川好琴後,在公府里等訓導她的掌儀們黃昏離去,她再獨坐梅花丘苦練至三更,想著能得溫行川多幾分欣賞和喜歡,與他做個琴瑟和鳴的神仙眷屬。
兒時長輩說琴棋書畫總該通一門,可才會彈一首曲子時,一場中毒讓她跌落黑暗,手指僵了好多年,到現在都冰涼涼的。
而後伯母和堂兄便不求她多辛苦,這才過了自在的豆蔻年華、碧玉年歲。
冷元初緩步移坐瑤琴前,素指輕輕一勾,一聲清越的琴音在這靜謐的室內瞬間響起。
任由記憶支配,拇指輕按琴弦,壓出一個低沉而醇厚的泛音,而後雙手在琴弦上靈動著,或挑或抹,或滑或顫。
頃刻間,內室仿佛流淌進鑑湖水,樵夫立於漁
舟,談笑問答怡然野趣。
冷元初漸漸想念老宅的親人,想念祖宅外的竹林,只能借琴音訴說她往昔的歡娛。
夜色靜謐,仰止園各處瓦舍充溢著悠長琴音,家僕們本忙碌穿梭於迴廊與庭院之間,此刻漸漸停了腳步側耳傾聽,園中的草木微微搖曳,似在輕輕附和著。
待餘音漸止,冷元初端坐琴前,默默等待溫行川啟口點評兩句,她才好離開。
半晌沒聽得溫行川啟口,她抬起眼悄悄看向他。
只見溫行川跏趺正坐,目光炯然凝視著她。冷元初與那雙幽沉的鳳眸相對一瞬,立刻低下頭。
「為何要彈此曲?」溫行川輕啟薄唇問她。
這個問題實在奇怪,但冷元初還是恭敬回答:「妾身琴藝不精,這《漁樵問答》是自幼就會的曲目,在夫君面前獻醜了。」
溫行川烏黑的雙瞳如火圈一般灼熱,緊緊套鎖住冷元初,不願遺漏她回答時哪怕最細微的神態變化。
但她只是靜靜地坐在琴後,嬌嫩白皙的面容如同一泓深邃的靜湖,兩片飽滿的紅唇啟閉著,吐出的話語毫無虛言與矯飾。
他與此曲是舊相識了,才聽第一個音符傳出,他便猛然睜開眼。本想打斷冷元初,卻任由她彈完,把他的記憶拉回那個深夜。
一曲終了,那個春桃般的小姑娘出現在他面前救他一命,再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。讓他這麼些年找遍一切線索,都沒有尋到她。
他不是很願意回想那個夜晚,可那昏暗燈光下梳著雙丫髻、臉龐圓若明月的小小女孩,永遠留在他記憶深處。
那天發生的事他從未與任何人提及,但他一直想尋到她,卻不知為何,小姑娘仿佛是神仙路過,再無影無痕。
經年已過,更難尋覓,不知此生是否能與她當面言謝。
但冷元初怎會連他這麼私密的往事都查得來?既然如此用心,那應知道他有心上人的傳言。
陛下要他追查的罪證隱蔽,這個謠言方便他隱蔽行蹤抓人,且,本以為能藉此阻擋這個姑娘嫁給他。
思至此溫行川微微頓住,心中似有藤蔓爬過。
若冷家通敵屬實,她該怎麼辦?
男人未再多言,起身離開內室。
冷元初看著他身影消失在門後,指尖一撥,一隻琴弦斷了。
而後幾日,溫行川並沒有露面。
冷元初日子不算好過,這幾天胡嬤嬤白日晚上前來規訓她。
白日她依舊在佛堂里跪著誦經。祈請賜福的佛事時間長,她作為郡王妃,一言一行代表皇家顏面和王府尊嚴。
晚間胡嬤嬤又來,關緊房門從布袋裡拿出那些書冊,要冷元初夾著嗓子讀出來。
那靡亂的艷詩配上旁側的插圖,讀完,嬤嬤便要冷元初按圖裡的女子,學習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動作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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