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皓白的牙齒沾了血,襯得軟唇更加紅烈。男人的脖子也沒好哪去,落下一排整齊的牙印,冒著血珠。
溫行川靜靜看著喘息的妻子,甚至有一絲竊喜。
她不懂,她主動一步,他便會向前一百步——
男人驟然壓下來,輕嘬一下小可愛舔舐血絲的軟舌。
侵略性極強又點到為止。
冷元初尚未反應過來,溫行川又以薄唇擦過美人面,落在耳垂,咬住她軟軟的耳尖。
冷元初緊著柳眉一把推向溫行川的胸膛,溫行川順了她,退了一步,唇角微仰。
她摸了摸耳垂,發現最愛的坦桑藍耳釘被他咬掉,更加羞怒。
「還給我!」
溫行川如若惘聞,靜靜欣賞價值斐然的寶石。這種寶石礦大燕國境內沒有,和元初一樣無上珍貴。
寒風吹過,冷元初緊了緊衣襟。
「陛下擅闖民宅,私德有虧。按大燕律,私闖民舍者,殺之無罪。」冷元初不想糾纏太久,下逐客令。
「做朕的皇后,可不拘泥任何律法。」
溫行川暗嘲,她身邊,有守法良民嗎?
正想告訴她不必自討苦吃,忽聽一陣沉重快速的腳步。
高大的帝王腳跟恣意一轉,輕鬆躲過冷元知殺氣滿滿的劍鋒。
溫行川沒遲疑,負著左手,氣定神閒和冷元知過了幾招。
繡著金龍軟甲的闊袖揮出好看的弧線,空手擊退招招致命的劍刃,不忘抽空拔出情敵腰間的短匕。
「都給我停下!」冷元初一句話說進兩個男人的心裡。停下時,劍刃距頸一寸,匕尖直抵喉結。
冷元知擰著唇角收緊劍。只要施力,他就能殺死他,一如無數次夢中所為!
他承認,溫行川真乃天命所歸。旁人窮盡一生攀爬的高峰,他只需信步閒遊,便能站在群山之首,做這至高無上的帝君!
從前無人與他奪嫡,現在更沒人敢約束亘古寰今的天子,他做帝王想納誰就能納誰,哪個敢反對?
但他只剩元兒了。
他從她還是膽怯的小姑娘時便握住她的手,教會她用美麗的眼眸,看盡人間最美好的喜事。
元兒是特別特別好的姑娘,是他用盡全力驅散她從不宣出口的心哀,是他養大的她!
與她共度一生的人是他!好他個溫行川,這奪妻之仇何解!
「觀堂,住手。」冷元初說著滑落一滴淚。
兩個男人看到俱是心緊,收劍的同時,齊伸手要拂去她的珠淚。
溫行川站得遠了,遲了一步。
匕首掉落在地上。
她從未喊過他「川臨」,從未喊過他一聲哥哥。
帝王的心泛起苦痛。
「陛下,走吧。」
冷元初鎮定下來,說道。
「民女知陛下一時接受不了,從前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枕邊人不告而別,挑釁您的權威。但從陛下餵我喝下毒湯起,您我這點夫妻情分就已恩斷義絕。」
「你在說什麼?什麼毒湯?」
冷元初害怕溫行川對她和冷元知下毒手,只能服軟。
「民女無力無能向陛下復仇,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,但請允許民女,在這世間有一立足之地,能讓民女再呼吸一次故鄉的空氣,求陛下開恩。」
冷元初說著,向溫行川跪下。
溫行川瞬間拉起她,捏著她的手驟緊驟松,小片刻才送開。
父親說,除了拜堂日,此生不需要母親向他跪。
他亦不需要冷元初,他的妻子,跪向他。
溫行川嘆了口氣,眸色漸漸平靜。
她要他走,他走便是,一路行船一定是極累的。
那些誤解,待她休息好,他會解釋,先帝所為,他不想再隱瞞,祖父犯下的罪孽,他會用餘生贖罪。
溫行川垂著袖,一步一步走下樓梯。
行至幽暗的天井,他漸漸停下腳步,作出此生最不該有的回眸。
蓮花燈熄滅前的一瞬,冷元知為他的妻子披好鶴氅,隨即,落吻在她的唇上。
帝王倏然攥拳,精貴的寶石耳釘在掌心按下深深的痕跡。
*
紫禁城養心殿,暗道的長排燭光因腳步帶出的風猛地一抖。
金冠不知被丟在哪裡,此刻的帝王披頭散髮,玄袍大敞,一刀破門後,踉踉蹌蹌撲在擺滿瓶瓶罐罐的桌案上。
他攤開手掌,把那已經劃破掌心、沾了血的寶石耳釘放在供桌正中,只要念咒,就可以施蠱,施情蠱,她會任由他擺布,任他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