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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的溫行川再見到冷元初,怎麼會放手呢?

魏嫆試著探一探冷元初的想法,謹慎問道:「初兒你,能原諒溫行川嗎?」

冷元初沒有正面回答,只道:「阿娘,我想知哥哥了。」

「我怕他會嫌棄我……」

「我害怕溫行川,阿娘,溫行川對我從來都是這樣……」

冷元初斷斷續續說著,背過身委屈。

魏嫆不知道怎麼勸她,只能握住手給她些力量。

那時她還在後宮,冷元朝比溫行川還要瘋,只是他們夫妻心裡有彼此,有共同的目標。

但初兒的心,完全在元知身上,這可怎麼辦?

魏嫆不知如何是好時,再見溫行川大步而來,她示意佩蘭扶冷元初進屋,攔住溫行川,「我與你講幾句話。」

第55章

溫行川看了一眼散著長發的冷元初,那頭翻湧烏浪的髮捲在她的肩上堆起一簇,襯得半遮半掩的削肩像雪一樣潔白。

還有其上難以忽視的一抹齒痕,清晰得很。

情到深處時,他喜歡從身後咬住她,這是掠奪者對占有物的標記。冷元初若是不照鏡子,是看不到的。

但現在,魏嫆一定是看得一清二楚,是以他知道,這位岳母找他談的無非是:房事有度。

嘴上答應就是。

卻沒料到,魏嫆與溫行川走到一方屏風後,問的竟是:「那兇手抓住了嗎?」

溫行川對此始料未及,思考一下如實回道,「暫未。」

魏嫆嘆氣,仰頭再問:「你真的確定兇手是同一個?按你所言,行兇者時隔十年再圖不軌,論年齡早已經老了,怎能將龍精虎猛的侍衛們傷得七零八落?」

溫行川想到小昉,想到那些雖是君臣但如兄弟的屬下永遠留在了那夜,閉目克制很久,才沉聲回道:「不是一個人,而是一個組織。」

一個執半刃馬刀、戴魚眼鷹鉤純金面罩的幫派,代代傳授精準果斷的殺人之術。

溫行川遽然想起永康七年渡水春宴的那場,讓他永遠都無法忘記的刺殺。

年僅十二歲的他僅與殺手過了五招便被一刀砍在胸口,手中的劍早被削泥一般斷成兩截,他不得不選擇逃跑。

高大的殺手緊追不捨,命懸一線之際,少年咬破嘴唇試圖保持清醒,竭盡全力奔進花園的暖房裡,用闊葉遮蓋顫抖的身體。

渾身是血的他,箭筒只剩最後一根箭了。

「就算死,也要弄清楚是誰要殺我!」你死我活之時,男孩全身所有的血液呼嘯著,他感受不到傷口與衣服摩擦傳來的疼痛。

唯有屏緊呼吸,仔細分辯那馬刀把手上的金鍊划過地面時發出「滋滋」摩擦聲——

突然,一連串輕噠噠的腳步聲率先傳來。

少年耳朵一動,小心撥開葉子,看到一個小小的女孩子摸著牆壁而來。

他的心臟忽然抽悸,重重沉了一下:她一定會把那殺手吸引過來!他該怎麼辦?

索命的妖精,走開!

所幸,小姑娘仿佛聽得見他的心聲,在少年面前站定,與他只隔了一盆芭蕉樹。

她沒注意到這裡還有一個緊張到流汗的男孩,抽了抽鼻子嘟囔一句:「好濃的血腥氣。」

少年更加緊張,握著白羽的掌心攥得青紫。

他想殺她。

只要執箭戳出去,他就能殺了她,再把她的屍體拖到身後。

祖父曾說,身為皇位繼任者的他,可以剝奪任何人的生命,這是祖父給予他的權力。

從前他沒殺過人,但現在,殺掉多言的她,他能活。可當他望著小姑娘那不對稱的兩個圓髻,遲遲沒有下手。

她的髮髻梳得很整齊,卻是一大一小、一高一低,而且,她正對著一面高大的銅鏡,卻熟視無睹。

難道她看不見?

她是瞎子嗎!

小溫行川眩暈了一霎。

他從小便憎恨無序,小姑娘精心梳歪的髮髻,比刀傷更讓他難受。

更憎恨她的出現,讓他十二歲的人生里第一次對人、對一個無辜的小女孩,動起殺心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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