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就會為我殺人。」
黑暗中,蘇喜雙手一僵,心頭的鈍痛忽然被人拿走,一瞬間看懂了沈檀心眼裡的委屈,一雙手漸漸放開她。
沈檀心在被蘇喜看懂的瞬間淚如雨下,連續三月一刻不停的煎熬,在此時終於熬斷她的苦苦支撐。
何書臣是殺人犯,在這場戰爭里根本不存在和解,她怎麼能寄希望於一個欠了十六億的賭徒一輩子不想翻盤?
她怎麼能相信一個殺人犯永遠不會傷害她的親人和愛人?
她又怎麼能讓蘇喜為她做出永遠無法回頭的事?
牌桌是她要上的,最後一張底牌,她當然要親手出。
「你……」蘇喜腦中一聲轟響,眸光顫動,眼裡是極度的擔憂。
沈檀心知道蘇喜在猜什麼,輕聲道:「何書臣一直利用派對上那幾張照片要挾有用的人幫他東山再起,星光島項目也一直最怕他把那事兒兜出來。
但現在熙城權貴大半都多少參與了島上的項目,KAZ分公司吸納來何家各路資本和人脈,能捆上島的資金和人我幾乎全捆上去了。
一旦何書臣要發關於星光島的醜聞,他就會成為熙城所有人的敵人。」
沈檀心補充著,還不忘陰陽怪氣一下,「我叫安四億派人,把派對名單以何書臣的名義交給相關部門了。」
蘇喜倒吸一口涼氣,望著沈檀心,眼睛都睜大了,這是什麼瀕臨自毀的險棋。
沈檀心有些疲憊蒼白的臉上勾起一縷笑,「所以他手裡的保命符,現在成了催命符。他會得到最公正的判決,不會出現一個人幫他開脫頂罪。」
與此同時,熙城警方收到了大量關於何書臣誘*強*故意殺人的舉報材料。
情況緊急,警方火速出警在KAZ總部逮捕了正在開會的何書臣,會議室一群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驚慌失措,嚇得東倒西歪,辦公桌上只留下一片狼藉,文件紙張追著人離開的風飄落在地。
「至於我欺負你的事情。」沈檀心哽咽著。
蘇喜緊緊抱住沈檀心,不叫她再說,真相的每個字都讓人羞愧萬分。
「對不起。」沈檀心悶聲道歉,蘇喜刻意悶著她,不想聽,頭埋進沈檀心頸窩,雙手牢牢箍住沈檀心想要埋進身體,「別說了。」
懷裡的人卻也受了天大的委屈,越來越大聲,幾乎是哭喊,「我想不出別的辦法蘇喜,你太聰明了,我要是讓你看到我難過,你就會猜到我要做什麼,有些事我不能讓你替我做!」
「檀心,我錯了,別說了。」蘇喜埋在沈檀心肩頭。
黑暗裡兩人緊緊相擁,長時間泣不成聲。
泛黃的記憶里,正值壯年意氣風發的沈建軍背著雙手,站在大樓頂層眺望遠處未開發的樓盤,半人高的沈檀心追著小皮球跑到他腳下,高呼沒有砸中,要再來一次。
沈建軍朗聲大笑,方才和小丫頭打賭一把定輸贏,贏了才可以背起來,小丫頭輸了卻要耍賴。
他彎腰把沈檀心背起來,嘴裡嘟囔著小孩都不愛聽的話。
『檀心啊!如果不能一擊致命,就要學會一直蟄伏,很多時候,機會只有一次。』
面對何書臣,那張底牌只有一次使用機會,沈檀心深知自己在乎的人太多,輸不起,必須全力以赴。
短短几天,熙城陷入神秘的寂靜中,所謂的名單,上面的人都是之前依法處理過的,相關部門沒有理由爆出來侵犯個人隱私,對星光島不利的消息更是連媒體大門都出不去,各方勢力都會壓。
而何書臣父母跟他重要的合伙人到處托人幫忙撈人,沒有一個人理會。
他們在熙城也經營多年,可事到如今,整個熙城的權貴對他家來說就像全部瞬間蒸發,全死絕一樣。
更誇張的是連何家自家人,大家長何遠黛,小輩精英何翌,對何書臣父母的哀求置若罔聞,後面連電話都不接。
與何書臣有利益關係的人紛紛趁他在看守所調查的時間徹底切割,關心他安危的人,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接受調查取證。
KAZ分公司在多方努力下三個月營業額破億,沈檀心人在國外,打電話給寧崢嶸,把沈家私人山莊中的一棟場館借給安饒開慶功宴。
冬季山莊裡銀裝素裹,霧凇沆碭,荷蘭風格的現代主義建築坐落其中,利落的幾何形態,用料簡潔高級,很像巴塞隆納展館。
山上有私人滑雪場,附近配套還有室外溫泉和馬球場,新聞上之前沸沸揚揚的沈家超奢華宴會九州清晏就在這裡舉行,此處也因此名聲大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