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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沒說完,一股冷意觸上肩頭,那是晏雲深的手指,涼涼的帶著常年拿筆的小繭,將溫藥敷上,又輕輕揉開。

頓時舒暢,不由驚嘆,緣何熱油在他手上也冷卻下來,采芙也好,自己也罷,總是不如六爺的手勁剛剛好,恍惚入了某個涼爽的夏日午後,微雨過,小荷翻,依在貴妃榻上,瞧碧紗窗下水沉煙。

清芷用枕頭擋在前胸,心裡噗噗跳。

燭火炸著響,人卻沉默不語,她搜腸刮肚,沒話找話,「六爺,今日吃的好嗎?」

「一般。」

淡淡回,態度一般,看來心情也一般。

清芷抿唇,「那六爺玩的好嗎?」

無人應聲,唯有風吹過窗欞,燭火盪紅了白紗,落到她眸中,屋內靜得可怕,所有感受都在背後肌膚上,順著他玉般冷潤的指尖,緩緩遊走。

她被這靜默逼得發瘋,又喊了聲:「六爺——」

依舊沒有接話。

第23章 桃葉春渡 「吃醋。」

清芷只好咧著嘴,再不敢吭聲。

不曉得過了多久,背上的傷不再疼,她吸口氣,想坐起來,方聽晏雲深道:「下回再遇到這種事,我可不管了。」

話說得賭氣,字裡行間卻滿是關切,清芷不傻,尋思到底是六爺,采芙說過,待下人都好,自然對自己這個棋子也不錯,想必怕被打壞了,以後的事沒法進行。

她挺直身板,急著表忠心,「六爺別擔心,我會照顧好自己,答應你的都能辦到,這會兒雖疼,上藥就好多了,修養幾天肯定沒事,不耽誤六爺的籌算。」

一大長串說出來,晏雲深一個字也沒聽進去,方才指尖觸到傷口,好長的幾條。

「查事情要緊,命更重要。」

「對,對——」今晚上說了好幾回,清芷忙附和,將衣服穿好,「六爺說的對。」

突然溫順,晏雲深也沒脾氣,清芷瞧他不再肅著臉,果然自己沒猜錯。

只是雙眸還蒙著紗,竹子般直挺挺坐在春凳上,紅燭暈出金色的光,勾勒出高大清梧的身形,她忽地想到他御前持笏板,入閣議政的模樣,亦狂亦俠亦溫文,這會兒倒委屈了。

伸手鬆開紅紗,發現原是她放到榻邊的主腰①,登時臉又紅了。

趕忙兩三下塞好,手攪在後面,「六爺,多謝!」

晏雲深知她不好意思,抬腿下床廊,踩到個東西,軟綿綿的,竟是個金絲雞心荷包,上面繡著交頸的鴛鴦,一看便是新婚夜用來存放夫妻結髮之物。

他反手扔回去,啪嗒一聲,清芷嚇了一跳。

「你是想回大獄還是教坊司!」

聲音如點了炸藥包,晏雲深可沒對人發過火,清芷三魂沒了七魄,伸手去撿,原是她與書允新婚夜用來存發的荷包,一直掛在身上,與雜佩連在一起,小東西難發現,忘記取掉。

「知道了,一定仔細,再不讓人發現。」

瞧瞧,人家不想扔,還要仔細放著吶,晏雲深沒吭聲,兩步走出碧紗櫥,砰地關上。

坐著榻上,心火燒得旺,喚丫鬟打洗面水,又喝茶,方才躺下,夜深了,睡也睡得不安穩,鼻尖盪起若有似無的香,到後半夜才反應過來,是來自蒙眼的紅紗。

與清芷身上的味道一樣,有時離得近,便撲面而來,不是花香,更不似脂粉味,說不出來的清甜。

想到那年在碧蘿寒,夏花嫣然,他摘下院裡的海棠,捧著與三姐姐說話。

對方的瘋病時好時犯,常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語,他記得她穿妝花大紅袖衫,湘裙碾絹紗,梳高髮髻,笑盈盈地:「我——好不好看啊?」

三姐姐原本就生得好,細長瓜子臉,粉撲撲雙頰,不笑的時候唇角下墜,顯出一絲清苦,但笑的時候一雙眼睛又大又亮,像院裡開的水仙花,溫柔又凌厲。

「好看,三姐姐最好看。」十幾歲的少年認真答:「比春天的花都美。」

聽的人自然也歡喜,怔了怔,羞赧萬分,「那雲深也大了,該娶新娘子,找個像我一樣的好不好。」

靜靜坐著,大紅袖衫映得臉也紅撲撲,窗外懸著午後驕陽,朝飛暮卷,雲霞翠軒,全落到她身上,如一副點金的小像。

再好不過的女子,嫻靜溫柔,只有晏雲深知道三姐姐又發了瘋。

小的時候,他在她身邊長大,雖是姐弟,年歲卻差得遠,有時也恍惚,覺得對方像母親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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