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芷一逕往前走,扯得萱娘急喘氣,方才停住。
「姐姐回去吧,穿的少,凍壞不值當,我自己能解決。」
薛娘拍著胸脯子緩半天,「姐姐是怕你枉費別人一片好心,我雖沒見六爺幾次,也知他對你十分喜歡,想來自己夫君,又萬般寵愛,怎會做過分的事吶,何必使性子,壞了兩人的關係。」
正因為乃最親近之人,才不應有事隱瞞,更該如實相告啊,清芷哭笑不得,「自己夫君做任何事都得順著,妹妹並不是這樣的人,我真心待他,他就要真心待我,坦誠布公才是。」
烏雲低暮,風回雪轉,穿過庭間殘枝,仿若飛花亂舞。
清芷匆匆回家,洗臉勻粉,對鏡梳妝,收拾得伶伶俐俐,采芙看天色已晚,在旁邊瞧著疑惑,「姨娘今晚出去,這會兒竟打扮起來了。」
清芷將玉鳳簪別好,轉身親昵拉她的手,溫柔道:「我來晏家快一年了,左右多虧你照顧,如今快到年根,不知你有沒有想要的,別怪我說話客氣,也不是想用東西收買人心,只想表達謝意。」
采芙笑嘻嘻,「姨娘總說見外的話,都是自家人,還提什麼謝不謝,再說跟著姨娘吃好穿好,什麼好玩意都在咱們六房,我已是享盡榮華,再不敢尋思別的。」
一張小嘴巴巴得甜,惹清芷心裡也暖融融,她放下她的手,從妝奩里拿出兩件珍貴首飾,翠玉鐲放在對方手心,寶珞銀簪子別在發間。
「知道你不好開口,那我就做主了,以後也是個紀念。」
采芙聽著迷糊,不好意思問,只是怯怯地收好,抬頭道:「姨娘晚上沒吃飯吧,我去小廚弄。」
清芷看窗外飛雪比方才小些,吩咐多來幾盤下酒菜,雙料茉莉酒一併端來,摻著前日剩下的金華酒一起喝。
酒具要銀琺瑯的才行,桌子擺在明間,設暖屏彩帳,生起地爐,無論多晚,等六爺回來再開席。
前前後後忙完,屋裡頓時馨香撲鼻。
又叫小丫頭在院裡擺香案,自己披著鵝氅,誠心祈福。
嬌嫩臉龐罩在一抹香氣之中,月光映雪,不似凡間。
晏雲深依舊深夜才回,拖著渾身疲憊,瞧見她卻來了精神,悄悄到近前問:「許的什麼願。」
清芷方才睜眼,嚇了一跳,「我替六爺祈福,期盼六爺年年安康,長命百歲。」
「你少氣我,定能長命百歲了。」笑著摟懷裡,閒閒道:「中秋時大家都拜月祈福,也不見你有心,今日又不過節,倒想起來了。」
「祈福講究心誠,時辰反倒其次吧。」
美酒佳肴已擺好,香氣熏得爐溫醉人,晏雲深心情舒暢,脫衣服坐榻上吃酒,先餵了對方一盞,忍不住嘆道,「還是有家好啊。」
清芷不似之前推脫,他餵她便喝,一杯接一杯下肚,臉頰飛起霞光,滿春兒又送來一碗補粥,也暈暈吃下半碗,晏雲深怕小丫頭醉了,捂住杯,不讓再碰。
「真能喝啊,不舒服又要鬧騰,弄茶來吧,梅花上的雪用來煮茶極好。」
清芷拍手道妙,小孩一般,卻不讓采芙弄,非要自己拿掃帚去,直嚷嚷粉壁上堆著雪,又厚又乾淨,放在瓷瓶里藏一冬才最美。
晏雲深拗不過,只得把斗篷披她身上,跟到院裡折騰,再讓丫鬟煮江南雀舌,的確鮮比尋常。
「我們家以前冬天的時候,慣於取梅花上的雪存起來,父親喜歡在院裡的梨花樹下埋,說來年再打開,只是經常無人記得,都忘了。」
說著眼神朦朧,目光飛向遠方,整個人懵懵懂懂,晏雲深不禁心疼,將她手中的茶杯取過,輕輕放下。
「咱們今年也藏上一罐,明年我一定記得。」
「好啊,現在就弄,我剛才掃的可多了。」忽地笑起來,眸子裡湧出的喜悅沖淡憂傷,眉宇依然微蹙著,「等明年,明年——」
喃喃念,又開始落淚。
「明年你自己要記得,拿出來煮茶時,或許能想起我。」
晏雲深無奈拿汗巾子替她擦,「早說不讓你多喝,醉了不是,胡說什麼。」
「六爺——」
她輕輕地喚了聲,將他手中的汗巾子奪過來,自己抹淚。
「我不是胡說,也沒有醉,原先定下的婚約只有一年,全為查事,如今都弄清楚,徐硯塵已入獄,三姐姐的仇算報了,相信六爺是個守信之人,必不會饒過他,至於閣老,根本無力撼動,何況父親確實做出污衊他人之事,無論為何原因,都是罪有應得,算不上冤枉。我已無仇可報,留下只會耽誤六爺,不如就此分開,沒別的要求,六爺若心好,賞我一二百兩銀子做盤纏,將來賺錢,一定還回來,還有一樣,放在萱娘那裡的小哲,我要帶走,其餘都依六爺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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