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桑青並沒有回答那個問題,而是說自己還要回地牢審問俘虜,揮揮手將岑無月和方絕簡一起趕走了。
岑無月倒也不介意對方似乎被冒犯了的態度,快快樂樂和方絕簡開啟新的聊天:「你母親的要求你已經做完了,之後的時間準備幹什麼呢?」
方絕簡沒有猶豫,似乎早就想好了:「我會就近去斷潮劍廬,潛心磨鍊劍法,挑戰那裡的弟子。等我覺得時機合適時,再去下一個使劍的門派。」
見她這樣堅定,岑無月也覺得高興,一拍手便決定道:「既然如此,我請你吃頓踐行飯吧!」
方絕簡猶豫只一息,覺得在岑無月面前不用太計較,便直接問了:「我聽說修士都儘可能不吃凡俗食物。」
岑無月正色道:「人被殺,就會死——不吃飯人會死掉的。」
「修士不會的吧。」
「會通過另一種方法死掉!」
「那就說明死和不吃飯沒關係不是嗎?」
「方絕簡,你身上沒什麼錢了吧?」
「確實。」
「那你還想吃我請的這頓嗎?」
「你說得對,人被殺就會死。」
「不對!是另一句。」
「……沒錯,不吃飯人會死。」
第05章
接下來一段時間便過得按部就班。
飛梭的主人在房間裡悶頭療傷。
桑青在地牢里拷問嘴硬死士。
而岑無月每天吃吃喝喝、去地牢門口觀察情況、順便到城主府里盯著李大廚望梅止渴。
姓李的廚子就是曾經城內第一好的桂花魚條大師。
修士們倡導辟穀,不進食凡俗食物,但以修士在這世間的占比,也幾乎不可能在不使用凡人的情況下運轉偌大的一個門派,因此每個門派的生存都與凡人脫不了干係,這些為修士工作的凡人們在收入上、安全上總是要比其他凡人多一些保障。
比如李大廚會關閉自己的酒樓轉而進城主府工作,也是圖這一份安穩。
「——雖說,該死時還是得死的。」李大廚無奈道,「前幾天城主出手的那次,雖說也不是故意,但有些屋子正好在那一招路上的……唉。」
一旁的另一個廚子道:「至少在夢裡一眨眼就死了,一點兒也不疼,要我說還挺幸運。」
「可不是,我逃難來玄樞城之前路過一個村莊,男女老少都被屠得乾乾淨淨,雞都沒活幾隻,那才叫慘啊!流了那麼多血,我一腳踩在地上,泥巴都是又濕又軟的,泥水混著血嗤嗤往外冒!至少那種發狂魔頭入城四處殺人的事情,在咱們玄樞城裡不會發生,這就夠了。」
岑無月趴在灶台邊上等飯等得望眼欲穿,只好聽眾人聊天轉移注意力。
雖說下山還不到一月,但如同剛剛描述這樣的場景,她也已經見過一兩次。
儘管本質上都是人,也活動於同一處世間,但修士與凡人之間有一道深刻的天塹。
修士並不遵守凡人的律法。
凡人也幾乎沒有可能殺死修士。
因此像方絕簡那樣的人也不會想著報官,而是直接跋山涉水找上仇人所在的門派要個說法,這反倒是更為常見的邏輯。
修仙門派對自己的弟子有絕對的處置權。
當然,前提是該門派既不包庇自己的弟子,又會將方絕簡這樣的凡人所說之言當真。
桑青能代表玄樞城處置方衡、還準備讓方絕簡安全離開,說明這座城確實已經能算得上「桃花源」了。
「玄樞城是個好地方。」岑無月感嘆道。
「那倒也沒有那麼好,比好不比壞罷了,」李大廚動作利落地起鍋裝盤,邊說道,「——不然怎麼每三年還得鎮壓一次那業淵呢?」
業淵,這岑無月倒是聽師父說過。
「但業淵不是只有四條嗎?」岑無月納悶地問,「我師父是這麼說的。」
眾人面面相覷:「仙人,業淵如今足有三十三條,四條得是多少年前的事兒啊?」
岑無月眨眨眼睛:「我師父這人吧,有點兩耳不聞窗外事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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