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聿風看出了她的困惑,笑了笑:「你是不是想問,為什麼這些跟老程接受採訪時說的全都相反了?」
祝好一愣,忙問:「為什麼?」
秦聿風換個了個姿勢,把手肘架在沙發扶手上,支著下巴:「既然兇手渴望引人注目,就一定會關注跟自己有關的新聞,老程認為,我們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讓他露出破綻。」
按程述的推測,指甲油殺手的自戀會使他無法忍受警方對自己做出的錯誤分析,所以一定會做出回應。
祝好聽得入神,下意識問:「可他一旦受了刺激,不是很有可能會繼續犯案嗎?」
秦聿風點頭:「確實有這個可能,但當時他的殺人手法一直在進化,殺人的間隔也越來越短,我們只能放手一搏。」
果然那個採訪在電視上播出沒過多久,指甲油殺手就給電視台寄去了一封列印的信,並附上了幾張受害者的照片。
在信里,他嘲笑了警方的無能,表現出了極致的優越感。信件的最後,他直接點了程述的名字,說一定會讓他後悔。
當時的程述年輕氣盛,自然不會將這樣的威脅放在眼裡,甚至在那之後,又連續接受了幾次採訪,利用媒體來跟指甲油殺手保持著「溝通」。
「沒過多久,指甲油殺手果然再次犯案了,那也是他最後一次犯案。或許是因為太過自負,那一回他露出了破綻,在現場留下了一枚血腳印。」
說到這裡秦聿風給自己倒了杯水,一飲而盡。
祝好有些興奮:「那是不是就可以從鞋印的類型入手了?」
「我們當然查過了,但那是一款市面上十分常見的水鞋,全市幾千家超市和勞保用品店都能買到,根本無從查起。」
從足跡上看,指甲油殺手是個身高一米七五,體重70公斤左右的男人。
雖然光憑一枚腳印根本沒辦法找到他,但至少算是有了一絲希望。
然而從那之後,指甲油殺手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,再也沒有出現過。
「那程述為什麼……」問到重點,祝好再三斟酌著措辭:「不當警察了?」
秦聿風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,頓了頓,掏出煙盒抖出一支煙在桌子上磕了下,抽出一支剛要點上,抬眼看了看她,旋即意識到什麼,又把煙別在了耳後。
他起身踱步到窗邊往下看了一眼,確認樓下沒有程述的身影,才回到沙發上坐下。
「老程從小父母雙亡,只有一個妹妹跟他相依為命。」
這句話開始得突然,沒頭沒尾的。他掏出手機翻了翻相冊,找到一張照片遞給祝好。
祝好接過手機,看到屏幕上是一張合影。
照片裡一左一右分別站著秦聿風和程述,中間是一個明眸皓齒,笑靨如花的長髮女孩兒。
秦聿風垂下眼帘,擋住眼中突然湧入的情緒:「她叫程霜,比老程小四歲,長得很漂亮。每次她去警局找老程都會引來很多人圍觀,我當時還開玩笑說要當他妹夫呢。」
祝好沒說話,她想到那條被壓出摺痕的睡裙,突然明白了什麼,心裡湧起不好的預感。
她小心翼翼地問:「她不會是……」
秦聿風輕輕點了點頭,證實了她的猜想:「她就是當年最後一個受害者。」
祝好頭皮一緊,張了張嘴,卻說不出話來。
秦聿風做了個深呼吸,才緩緩開口:「那天晚上下著大雨,我們突然接到一個報警電話。電話里,有個女人稱自己被人跟蹤了,對方就穿著黑色雨衣。」
聽到「黑色雨衣」這四個字,她立刻想起那把閃著冷光的刀,一股寒意瞬間爬上顱頂。
「我和老程帶隊用最快的速度趕往現場——一處廢棄的工廠,在裡面找了很久,最後只在角落裡找到一部裝了變聲器的手機,手機里有一段視頻……」
秦聿風不安地抖著腿,似乎是在調整情緒,停頓了約莫半分鐘,他才繼續道:
「視頻里,小霜倒在地上,滿身是血,一個穿著黑色雨衣的人正對著鏡頭給她塗著指甲油,等我們找到她時,她已經……」
他沒再說下去,深深呼了口氣,放在膝蓋上的手也因為太過用力而骨節泛白。
祝好能夠理解他的悲憤。
她從未跟程霜有過交集,然而單是看著照片上那張曾經鮮活的笑臉,就已經覺得心裡難受得慌。
她想說些安慰的話,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,最後還是秦聿風先開的口。
「在殺害小霜之後,指甲油殺手就消失了,而老程把所有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,像瘋了一樣,發誓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。」
「他屬於當事人的近親屬,按照規定不能再參與這件案子的調查。他索性提出了辭職,警局的領導當然捨不得這樣一個人才,再三挽留,他還是離開了,開了個這什麼……偵探社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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