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好猛地睜眼,眼前殘存的影像漸漸散去,視線卻仿佛隔著層毛玻璃一樣模糊,心頭止不住突突跳個不停。
程述的目光在她蒼白的臉上略一盤桓,欠身從桌面的紙巾盒裡抽出幾張遞給她。
獅子貓也像是感應到什麼,起身蹭了蹭她的胳膊。
神智堪堪回籠,祝好才發現自己全身幾乎要被汗水浸濕,眼角還噙著淚。
她用紙巾擦拭額頭的汗,做了幾下深呼吸,終於平復下來,轉頭對程述說:「作為交換,你也得把你知道的關於指甲油殺手的事告訴我。」
程述一言不發地喝完啤酒,把罐子擱在茶几上,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:「走,跟我進房間。」
「啊?」祝好愣住了,滿臉戒備地看著他。
「別想多了,不是讓你進我臥室。」
他徑直走向臥室隔壁的另一個房間,把門打開了:「你不是想知道關於指甲油殺手的事嗎?這裡有我這幾年對他的研究,你自己進來看看吧。」
她這才反應過來,連忙起身跟上前。
房間面積不大,除了中間放著一張桌子,桌上堆滿層層疊疊的文件和書籍,牆上都貼著各種各樣的資料,有地圖、畫像和新聞報導,密密麻麻地用紅筆寫滿了分析。
其中一面牆上貼著所有受害者的信息,祝好抬頭,目光逐一掠過,定格在其中一張照片上。
照片上寫的名字是許安然,旁邊標註的死亡日期,赫然就是六年前的今天。
許安然,許安寧。
這麼說來,這應該就是許安寧的姐姐。
她轉頭問程述:「你剛才去墓園是去祭拜她嗎?」
程述淡淡地「嗯」了一聲,眼帘低垂:「不只是她,每個受害者的忌日我都會去。」
想到今天在車上他沒打開的那些信息,祝好忍不住問:「跟許安寧一起去的?」
話一出口,她突然有些後悔,總感覺自己像在打聽什麼八卦。
程述沒有否認:「她姐姐的案子,是我剛
到警局時接手的第一起關於指甲油殺手的案子。我當時答應過她,一定會幫她找到殺害她姐姐的兇手。」
他微微嘆了口氣,接著道:
「那天她跟姐姐吵架,鬧脾氣從家裡跑出去,在朋友家待了一夜。第二天醒來時,鋪天蓋地都是出現最新受害者的新聞,她才發現那個受害者竟然就是她姐姐。」
「原來那天晚上她姐姐擔心她的安全,獨自一人出門找她,卻被指甲油殺手盯上了……」
第17章
不知怎麼的,祝好想起了最後一個受害者,也就是他的妹妹程霜。
程述說:「許安寧跟我說,如果那天她沒有離家出走,沒有不接姐姐的電話,沒有跟她吵架,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。」
他幾不可聞地吁了一口氣,陷入長久的沉默,霧靄沉沉的雙眼掃過那一張張照片。
祝好知道他同時也在責怪自己——
如果他沒有當警察,沒有接受採訪,沒有自以為是地覺得自己能摸透一個連環殺手的內心,程霜或許也就不會遭受這無妄之災。
可事情的結果並不會因為這些假設而發生任何改變,畢竟就算是在遊戲裡,一切也都無法讀檔重來。
那些「如果」除了徒增遺憾,沒有任何作用。
祝好想說些安慰的話,斟酌再三又覺得太過矯情,索性轉移了話題:「所以許安寧才經常來你家找你嗎?」
同樣是因為自己的過錯間接導致最親近的人被殺害,她應該覺得程述是最能理解她痛苦的人。
程述點頭:「是,她隔三岔五就會來,當然也會去警局找老秦。起初我還很有信心,覺得就算不當警察,我也一樣有辦法找到他。可是時間久了,連我自己都迷茫了。」
「像指甲油殺手這樣的人,會把外界對自己的關注和認可作為犯罪的基本元素。那麼長時間沒有再次犯案,或許是去了外地,或許是因為別的事進了監獄,又或許,他早就已經死了。我不知道自己還沒有沒可能親手抓到他,替小霜報仇,兌現對所有受害者家屬的承諾。」
他眉宇間像是壓了千鈞的陰霾,睫毛微微顫了一下,接著飛快地垂下眼帘,將那些複雜晦澀的情緒鎖進眼底。
祝好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,還沒想好措辭,程述就已經把方才流露的情緒收拾得一乾二淨,又恢復了一貫漠然的表情。
他從桌上拿起一本厚厚的筆記本遞給她:「這個房間除了我和老秦,還沒其他人進來過,筆記本里有一些關於指甲油殺手的側寫,你要想看就拿去看吧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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