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頭看了一眼祝雎,他好像睡著了,身上蒼白的膚色也泡的白裡透紅。
本來他的傷口是不能多泡水的,但是他如此叛逆,燕除月也就隨他,讓他自己多吃點苦頭吧。
桶里還在裊裊的冒著熱氣,熏的她腦袋暈乎乎的,若有若無的香氣瀰漫得透透的,燕除月腳下有些發軟,她慢慢走過去拍了拍祝雎的臉。
「宿不秋,快起來別泡了,泡久了會暈死過去的。」燕除月感覺呼吸都充斥著他身上馥郁的味道。
恰好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,燕除月釀釀蹌蹌的走出去,原本她在小室門口坐著,還沒什麼感覺,一靠近祝雎,立馬就有被纏住的感覺。
遠離了就好,她呼吸了新鮮的涼氣倒也清醒了多,她往自己口中灌了幾口涼水,便去開門。
「仙子,您要的傷藥和筆墨已經送到了。」跑堂的低著頭,眼神也不敢亂瞟,生怕看到什麼他不該看的,眼睛就被挖了去。
「多謝。」燕除月讓跑堂的稍等了一下,「麻煩明日送來一身素淨衣裳,料子細軟一點,大概這麼高的人穿。」
她照著祝雎的身形比劃了一下,他現在的身體嬌氣的很,稍微用點力,皮膚變紅了。
她將托盤端了進去,借著筆墨在紅紙上幾筆便畫下了符祿,上面的金光一閃,一道神行符便制好了,轉交給跑堂的當做了酬勞。
燕除月一把門合上,自封穴道聞不見味道了才走進小室。
裡面的熱汽撲面而來,帶著些溫暖的濕潤,但桶里已經沒了祝雎的身影。
燕除月:「他不會又逃了吧?」她瞄了一眼屏風上掛著的黑衣,總覺得他不會袒著身子就出去。
她湊近一看,祝雎蜷縮著,安靜的睡在了水底下,頭髮在水中飄逸的如水草。
「……」燕除月:「!」
這輩子的祝雎是個人啊,在寒屍山那麼久傷口一點都沒癒合,也沒有修仙的資質,完完全全就是個凡胎,這一下淹死了,可不得了。
燕除月連袖子都來不拉上去,直接將手伸進水桶拉他,但是他太滑了,也抓不住。
她站在桶邊緣上,半個身子幾乎疊了下去,兩隻手同時去撈他。
不過好在她很快抓住祝雎的肩膀,將他拉了起來,燕除月終於舒了一口氣。
要是這都拉不起來,那就是凡界有司馬氏砸缸,望江樓有燕除月鑿桶。
祝雎頭仰著往下垂著,頭髮吸滿了水,他這一出來確實是美男出浴,一連串的水珠從他的眼窩向下滑落,如滴滴滑落的淚水,他的唇微張著,喘不過氣。
但這也著實讓女燕除月心驚,她將他扶正,探他的呼吸才發現沒氣了,這才將自己的耳貼在他的胸膛,裡面安靜的沒有一點起伏。
燕除月做夢也沒有想到祝雎洗個澡也能把自己淹死。
「宿不秋,宿不秋……」
他沒回應,燕除月只能兩手抄過他的腰下,費了一番力氣才將他倒掛在自己身上,他的腹部疊壓在她的肩膀上。
燕除月連忙當放在地上按壓他的胸膛,一手捏住他的鼻子,一手撐開他的嘴,也管不了那麼多,深吸一口氣立馬給他度氣。
如此反覆,他的身體冰涼,連帶著讓燕除月的嘴唇也發涼,她的心裡也拔涼拔涼的。
她就離開了一小會兒,他直接淹死過去?
祝雎逐漸脫離了那種混沌的狀態,發現自己被迫仰頭呼吸著,他慢慢睜開眼,有些迷糊,唇邊無意識地和燕除月貼緊了。
果然,每次和燕除月在一起,都有新奇的感受。
她為什麼要咬他?
燕除月又要吃掉他了嗎?
原來他和燕除月,都想與對方撕扯融進血肉里吶。
祝雎反咬了一口,不行,這次該他了。
燕除月感到唇邊一痛,密密麻麻的鐵鏽味立馬就鑽了出來,她連忙推開祝雎,她坐在地上帶著質疑。
祝雎如果沐浴都淹死了,那還真是世間最好笑的笑話!
也就她這個傻子才信。
祝雎睜開迷濛的眼,裡面氳氤著霧氣,好似在再問為什麼不繼續了。
燕除月欲解釋無門,合著她吃了一個這麼大的暗虧,祝雎懂什麼……他只分得出男女,卻不知為何為男女。
燕除月慢慢的擦盡唇邊的水漬,碰到細小的傷口還有些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