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的意思是……」祝雎眼睛盈盈帶笑,霧蒙蒙的,在河水的波光鱗鱗的映襯下,甚至帶著瀲灩的光,「我和燕除月無法分離?」
「嗯……」暗衛十三一時沒能想到燕除月是誰,手上一輕,見祝雎打量著瓶身,他囑託道:「切不能多吃,全吃了怕沒了人樣。」
話說著,暗衛十三故作面色難看,「只是您殺了她師弟,怕是不好收場啊,如果被她知道……」他頓住了,又誘導著道:「若您放一些血與我,我倒還能為您料理了。」
祝雎素手一斂,臉上帶著些真誠:「謝謝你告訴我這些。」
暗衛十三臉上放鬆,隨即啞然,腹腔的痛十分真實劇烈,還擰著疼。
「只是,你心裡可真髒吶,剛剛你在想什麼?」
「不過也不重要了。」他輕慢地說道。
祝雎帶著乖順,不經意間便將暗衛十三的腹部捅穿,黑蒙蒙的眼中的冷漠如實質性的刀劍,他是邪物,如何不知道他人心中的惡意?
祝雎與他又不相識,他為何想殺了自己,不過世間太多事情沒有由頭,祝雎也是被人殺慣了,自是不必為此苦惱。
祝雎語氣散漫又興奮:「不過,還是多謝你告訴我,我和燕除月本應成親的。」
第47章 渡河(九) 只有成親的人才…………
暗衛十三不由得睜大眼睛, 瞳孔渙散,他一揮鳳翎刀。
祝雎慢慢拔出劍,暗衛十三不由自主的往後倒, 他捂著腹部往後退, 渾身的力氣直接被抽乾了, 刺他的那把劍太古怪了。
「聽花樓里的人說,只有成過親的人才可以做一些事情, 原本還想問問你的。」祝雎的衣擺沾染了血跡在白色的衣上異常顯眼, 「罷了……」
祝雎微笑著,如同索命無常一樣舉起玄度劍。
燕楚月原先還在不遠處看著,看著祝雎的臉微微側向這邊, 嘴一張一合, 不知道說些什麼, 看口型應該是什麼愛, 親……
她神識剛一放出來, 想繞過二人看看躺在地上的替身木是個怎麼樣的狀況, 就看見祝雎一言不合又捅了那人,攔都來不及。
琵琶鬼突然出聲了:「我這輩子本不應該出稷水的,若不出來,也不會遇上你們這些背運鬼拉我下水——」
「完了, 那是宿晏如的男寵啊!」
琵琶鬼叫苦連天, 它的廟宇鑄金身沒了, 它的十方香火啊!
燕除月似乎明白了點什麼, 她轉身掠走, 讓面聽琵琶鬼三言兩語將這裡面的利害關係講清楚。
宿晏如就是四域之朝長公主,她讓琵琶鬼帶著胎髮來找人,就是想入夢控制其子, 如若不能就殺了他,並且派出自己的暗衛一路對宿不秋呈現打擊教育。
而祝雎從進入那副身子,原主多半是死了的。
琵琶鬼窺探別人的心思,可是個箇中好手,聯繫到他在稷水縱橫多年,稍微把那些線索串聯一下,有什麼不明白的?
一家子是什麼妖魔鬼怪?燕除月隱隱約約將寒屍山的妖龍串聯起來,來不及想那麼多,反正這時候不能和祝雎直接對上,她說的話,祝雎已經擺明不信任了。
琵琶鬼渾身黑氣瀰漫,隨時隨地爆發的樣子,「你就這麼離開了?」
燕除月頭也沒回:「他正興奮呢,我上去他也得攮我一劍。」
琵琶鬼張了張不存在的口,想說什麼又慢悠悠地閉上了嘴,企圖做出交易,「放我走,我告訴你一個事情。」
燕除月沒有說話,想也知道都不可能。
琵琶鬼第一次跑路不用自己飛,久久沒有得到回覆,於是它開始干擾燕除月:「你說你跟出來,什麼也不做看一眼就走了,那你出來的意義是什麼?」
燕除月有自己的考量,祝雎不會閒來無事自己一個人來到河邊捅稻草人來玩,還濫殺無辜被發現,出來不過是擔心祝雎與月陰晴打起來,直接成亂鬥,然後菩提宗出面,驚動仙界。
但是……燕除月想著不由得從心底感到一股寒冷蔓延出來,她忽略了一件事,便是祝雎會提前清醒。
她擔心……祝雎慢慢恢復記憶了。
月陰晴亦然。
祝雎的劍輕而易舉便抹去暗衛十三的喉嚨,里面的鮮紅涌了出來,血線在脖子上像開裂的土地。
一個真真正正的凡人,怎麼能和令六界望而生畏的邪魔相論呢?
祝雎輕盈地邁著步伐,劍尖在地面杵著地面,隨著他的移動而發出刺耳的聲音。
他嘴邊的殘忍的笑意突然凝住了,前面一道熟悉的背影映入他眼中,翩飛的水藍色衣裙像掙脫蛛網,震翅欲飛的蝴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