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盡強行扯出一個微笑,恭敬道:「民女不知陛下大駕光臨,未曾出門迎接,還請陛下恕罪。」
薛行一笑:「無妨,不知者無罪。但夫人不打算讓我進去?」
「請請請,陛下請進!」春盡連忙側身,弓腰做出一個「請」的姿勢。
薛行一撩袍角跨進門檻,春盡趁機到處看看,確認他只帶了兩個隨從之後,才稍微放心了點。
她落後薛行一步,把他往正廳領,一人從拐角出來,揉著眼睛道:「姐姐,你怎麼又亂跑,我睡醒看不到你……」
拂雪的聲音越來越小,直至止住話頭,因為她看到春盡在瘋狂朝她使眼色。
春盡:姑奶奶求你別說了,我都快嚇死了。
薛行看春盡一眼,表情莫測地說:「看來范夫人跟拂雪相處得很好啊。」
「還可以,呵呵呵。」春盡緊張地咽口唾沫。
「看來她很依賴你。」薛行的語氣帶了一絲不可琢磨的意味,「范夫人眼睛不舒服?」
春盡眨了眨快抽筋的眼睛,回道:「沒,挺、挺好的。」
要不是怕拂雪嘴快說出什麼,她也不至於這麼拼命,眼珠子都快回不到原位了。
拂雪走過來,看到薛行有些驚訝,「您怎麼來了?」
「聽起來你好像不歡迎我。」面對拂雪,薛行臉上的表情真實了些,就像撥開了籠罩其上的雲霧。
春盡以為拂雪肯定會反駁,沒想到拂雪竟然說:「您猜得真對。」
春盡悄悄擦了擦汗,默默離兩人遠了些。汗流浹背了老妹兒,我的命不是命嗎?
好在薛行並不生氣,他盯著拂雪看了半晌,忽然嘆了口氣。
「這跋扈的性子也不知隨了誰。」
他自顧自地往前走去,拂雪落後一步抓住春盡的手,在春盡掙扎的時候撓撓她的掌心,手上力道卻重的不由她掙脫。
為了不搞出動靜被薛行發現,春盡只得由她牽著。
走了幾步,拂雪說:「也許隨了我母親。」
薛行的腳步猛地一頓,似是陷入了某種沉思,春盡被他的動作嚇得又是一身汗,拂雪摩挲著她的手背,意識她沒事。
站了許久薛行才繼續抬步,道:「你母親知書達理,不像你這般驕縱,若她還在……」
剩下的話留於齒間,但說的人和聽的人似乎都明白。春盡一知半解,卻從他變得滄桑的聲音里窺到了些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