呵,怪不得是一品樓的常客呢!莫不是把他當那樓里的他哪個好妹妹來調笑了?
江燼梧忽然如夢初醒。好啊,他說呢,他怎麼曉得這麼多……
江燼梧盯著手裡謝昭野的字跡,那雙常年溫和若秋水的眸子這會氣得簡直要冒煙了,他又狠狠再次把信揉成團!
捏在手裡,重重地捏扁!
最後,扔進一旁取暖的爐子裡,毀屍滅跡!
好,這一回,休想他輕飄飄地過去。
已經離上京有段距離的工部隊伍一早就離開驛站繼續趕路了。謝昭野沒坐馬車,是騎的馬,今日本來天氣還算不錯,只是不知道怎麼的,突然就被一陣不知道哪來的冷風颳過,凍了他一個激靈。
嘶,果然還是在冬日,也不知道東宮裡的人今日有沒有穿足了衣服外出,不知是不是少時在冬日裡落過水的緣故,他的手總是很涼。
*
謝昭野是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冷落了的。
起因是,他兩日一封的書信往東宮去,就算路程有些距離,但也早該有兩封已經送到了,可上京卻沒半點回應來。
他還打聽了上京最近有沒有什麼事發生,能讓江燼梧忙到沒時間搭理他的那種。然而打聽了也只能讓他自己鬱悶,只能又寫了一封新的信送回去。
不過,這些信最後都進了東宮太子寢殿鎖著的匣子裡。江燼梧壓根不看!
他當然是故意不看的,只不過他也的確事情很多。
謝昭野走的第九天,南溧的國書送到了上京。說經過休整,發現去歲的水災影響有限,無須縮減歲貢,為表對大魏的臣服,今年的歲貢還會比約定的多交一成。
這封國書才是正經出自南溧女君之手。
和國書一起送來的,還有分別來自南溧女君和班越的兩封信。
南溧女君把事情的原委悉數交代,表明自己的確因為識人不清被囚了一段時間,又表示了感謝,說明了班越親自潛進王宮查探救她的事。後面更多的就是在問塗鄢的情況,她恢復自由後才看到塗鄢送來的數封求救,一邊著急上火一邊希望她能平安無事回到江燼梧這裡。她還提到了塗鄢曾說起過的那個大魏人!
只是很可惜,那個人警惕性非常高,即使被引薦到了女君面前,還是以自己曾遭遇大火毀容怕嚇到貴人為由一再拒絕,加上引薦他的人很特殊,所以女君雖然稍微猶豫了一下,還是沒有強硬地拒絕。
而那個引薦人,就是大魏派到南溧長駐的使臣。
江燼梧看到這心裡升起的異樣更甚了,他沒記錯的話,這個使臣名喚於凱雲,當初派他去南溧時,也調查過,並未在他身上查出什麼來,和西寧侯方的陣營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。
是這個於凱雲自己生出了旁的心思,與盧氏餘孽無關,還是他漏掉了什麼?
江燼梧又看了班越的信。他所說的過程和南溧女君一般無二,同樣提到了於凱雲,甚至於他還見到了那個神秘人!只是沒有看到他長什麼樣,可和那人對峙時卻明顯感覺得出那個人的驚愕,是那種認出了班越的驚愕!可惜那個人居然還有好幾個高手相護,他為了保證女君的安危,硬是被他逃走了。
班越本打算把於凱雲秘密壓送回大魏受審,誰知,在抓捕他的時候才發現他早就在房中服毒,是自盡還是他殺也說不清。
另就是隴州兵營的寒症一事,不知道是不是防護及時,傳染得並不廣,也未傳到百姓那裡去,南溧女君還派了他們的宮廷巫醫相助,和從上京帶去的太醫一起研製出了祛除寒症的法子。
這件事仿佛就這樣潦草地結束了。
江燼梧捏著兩封密信沉思許久,最後又給班越回了一封信。
然後便是把南溧女君的信拿去給塗鄢看了,讓她寫封回信,他命人順道帶去隴州,再讓班越轉交。
只是這於凱雲卻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死的,未免人心動盪,也不能明明白白地把事情攤開說。否則不說別的,雍武帝那個性子,只怕被人找到機會進兩句讒言,他隨口就能再掀一場戰事出來。
江燼梧臨時讓人去召了裴虎和蘇允。
君臣三個商量了一陣子,決定暫時以病死來處理於凱雲,又定下了去接替他的人。裴虎和蘇允和他是一個看法,他們也並不想再掀起戰事。這邊商量完後,蘇允就扭頭去了永和殿求見,這些事由蘇允來交代的效果比江燼梧去要好。
雖是一切的定下了,但那個所謂的神秘人還是讓江燼梧很不安心。
默書見他憂心忡忡,「殿下有什麼不解的,不如去封信給謝大人?說不定謝大人會有不一樣的看法?」
江燼梧一愣,握緊拳頭,最終還是抿唇搖了搖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