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舒寧無奈跟著這人走。
但剛繞過藻園,她就發現了不對。
因為在內務府耽擱了會兒,入了秋日頭漸短,這會子天已經有些昏暗了。
可到底還有夕陽尾巴在,她很快就分辨出,這太監帶她走的,不是去九洲清晏的路。
而原本跟在他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太監,一左一右看著她,即便在落日餘暉中,眼神也銳利得仿佛面對即將獵殺的獵物一般。
她突然明白過來,今天這一遭,算計是落在何處。
可,逃跑是來不及的。
三個人的腳步之穩,讓她心下清明,這些人跟曾在青玉閣攔她的那些暗衛一樣,有功夫在身。
逃不了,只能繃著心神,仔細回憶自己今日小兩把頭上的首飾。
足足走了半個時辰,被推進一個看起來有些荒涼的閣子裡,耿舒寧飛快從頭上拔下太后賞的點翠簪子,匆忙攏進衣袖裡。
那太監逆著光,站在黑暗的閣子門口,看不清笑意,卻聽得出語氣森涼。
「耿女官是個識相之人,只要你老老實實在這裡過上一晚,咱們也不會傷了耿女官的性命。」
「若您不知好歹,咱家手下人沒個輕重,叫您缺個胳膊腿兒的,抑或傷了腦袋,您到了九泉之下,可別怪咱家心狠。」
耿舒寧心下急轉,蒼白著臉滿臉憤恨,「到底是誰安排你們將我抓起來的?」
「你們可想清楚了,若太后發現我出了事兒,定不會饒了你們!」
太監眼神不屑:「耿女官做了什麼事兒,自個兒心裡不清楚?」
「與人私通的賤貨,還盼著萬歲爺和太后為你做主吶?」
耿舒寧抓緊手中的簪子,咬著牙沒再吭聲。
比起罵別人,她更想罵自己,甚至給自己兩個耳刮子。
原先她覺得,佟思雅她們沒辦法往她床上塞男人。
她覺得,吃過好幾次虧,她已足夠重視後宮裡這些女人,也足夠小心謹慎。
她還覺得,只要她不再做錯任何事,就算旁人有萬般算計,總不能叮她這個無縫的蛋。
現在她才明白,上輩子的那些潛規則,在這個視人命為草芥的世道,絲毫無法相提並論。
哪怕太監什麼有用的都沒說,耿舒寧也能想得出來,今天這一遭,與佟思雅甚至穆穎脫不開干係。
甚至……跟皇上在前朝的所作所為也有關聯。
那些權貴們,為了權力廝殺,自己這個草芥,生死再不由自己做主。
沒過多會兒,閣子裡起了煙。
耿舒寧聞出,是蛇床子和依蘭香的味道,她沒防備吸入了兩口,身體立刻就起了躁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