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四目相對。
這是江式微自聽戲那日後第一次見齊珩,也是第一次見他這麼虛弱地出現在她的面前。
他仿佛就像瓷娃娃,一碰就碎。
齊珩面無血色,只是靜靜地看著她,不發一言。
兩人之間依舊在僵持,終究是江式微敗下陣來,她低首不再看齊珩,只道:「陛下若是無要事的話,妾就不打擾陛下休息了。」
江式微正準備起身,袖子便被齊珩抓住,齊珩有些無力道:「先別走,陪我說會兒話。」
見他如此開口,江式微安安分分地坐回了原位,她柔聲道:「陛下是碰到什麼棘手的事了?竟至如此,便是再棘手,也該保重身體才對。」
齊珩眼中無波瀾,看著她道:「還是《賢女傳》。」
江式微聽到此書明顯緊張起來,她低首眨了眨眼,眼睫輕動,這幅樣子也落入了齊珩眼中。
齊珩一瞬間便明白了,有種說不出的難受,苦笑一下,又繼續說了下去,帶著試探道:「柳治平說,末卷不是他寫的,那捲也不是張應池寫的。」
「所以,我又去翻翻看,現在看此卷,倒發現作卷之人也是難得之才,我倒真想見見她,一時情急便如此摸樣了。」
說到這裡,齊珩看向江式微的眼中帶了一絲希冀。
他在給她機會,希望她能親口告訴他真相。
只要她願意告訴他真相,即便真是她做的,這後果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替她擔了。
但江式微只是朝著齊珩得體一笑,道:「這等大逆之言,哪裡有什麼才呢?陛下淨開玩笑。」
「是啊,我在開玩笑。」齊珩垂眸,淡淡道。
齊珩眼底划過一抹失望。
又是一時沉默。
「錦書,那天晚上我讓你喝下的,不是毒藥。」齊珩抵拳咳了一聲,又看向江式微。
「妾知道的。」江式微莞爾一笑。
「那天在這兒,我是不是讓你傷心了?」齊珩輕聲問道。
那天,齊珩雖把她逼到角落裡,但卻沒做什麼,哪裡至於惹她傷心呢?
江式微只以為齊珩是有些病糊塗了才會這麼說,她寬慰道:「沒有,我沒有傷心的,你對我一直很好。」
「那是我何時做得不好麼?」齊珩又問道。
他更想相信,是他對她不夠好,所以她怨他才做了這種事,她並非是存心的。
「陛下是不是病糊塗了?怎得一直如此問我,你對我一直很好啊,從來沒有惹妾傷過心的。」江式微道。
「其實我當初娶你,目的本就不清白,所以你怨我也是應該的。」齊珩還在為她找理由,企圖安慰自己。
「不是的,妾不會怨陛下的。」
「錦書,我們是結髮夫妻,夫妻之間要坦誠相待對麼?」齊珩問她的樣子十分誠摯。
「是。」江式微垂首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