麗景門推事院真不愧有例竟門之名號,一進門便是極濃郁的血腥之氣,江式微忍不住想作嘔,只覺得眼前有些發暈。
白義見江式微此狀,眼底有諷意,江式微來前,推事院已被他大肆修整一番,原一進門便是滿牆的刑具。
甚至還有人皮。
連這點血腥氣都受不了,待會兒怕是這刑也受不來。
估計又要和陛下撒嬌求情了。
說心里話,白義委實是看不上江式微的。在他們從小陪在陛下的人心里,後位理當是華陽公主之孫,王含章的。
那才是能配得上陛下的人,豪爽大氣又不會失禮,門第、樣貌、教養、才華樣樣出挑。
齊珩的皇后便該如此,而非是江式微這般只知詩詞歌賦的高門貴女。
屋內放著圈椅,江式微坐了上去後,白義有些遲疑,按常理,須得以鐵鏈鎖人犯的手腳。
既為防人犯因受刑而四肢亂動,也為對人犯的警告。
刑律的絕對威嚴不容輕視。
鐵鏈一鎖,管他王公貴族,亦或販夫走卒,通通皆為他推事院的人犯。
任他們宰割。
然而面前這位可與他們不同,面前之人是天子髮妻、東昌公主的獨生女。
他雖不知江式微和齊珩發生何狀,讓她來此受刑,然他知天子無明旨廢后,她還是地位尊貴的皇后殿下。
是以白義不敢對她無禮。
白義猶豫地請示齊珩,手中舉以鐵鏈向齊珩躬身問道:「陛下,這……」
齊珩看了眼他手中之物,眉間一蹙,深深看了江式微一眼,並未出聲。
「我可以的。」江式微輕聲答道。
「白義將軍把我當成普通的犯人就好,我既來此,便不是皇后,只是江式微,因此白義將軍掌刑時也不必容情。」
見天子未出聲,且聽江式微此語,白義方敢動手,江式微的雙臂被鐵鏈束縛在了圈椅上,那鐵鏈十分沉重,江式微原本如凝脂的肌膚上留下了很多紅痕。
勒得她雙臂作痛。
江式微咬了咬唇。
目光落在了角落裡被廢棄的一個刑具,狀如花朵,以鐵澆築而成。
上面貌似還帶著暗紅色的血跡。
「那是鐵骨朵,宣懿皇后當年在這裡受過刑。」(1)
齊珩注意到她的目光,冷聲開口,言語間似有恐嚇。
他倒真希望能嚇到她,這樣也不必再繼續受刑了。
「噢。」江式微垂著頭,沒再問下去。
手上好沉好疼,她根本動彈不得,白義倒真是未留情。
江式微垂首,瞧了眼自己的雙手,倒非她自夸如何,她的手確是好看的,自幼的嬌養,膚如凝脂(2),手指纖纖,又細又長,似春筍,又似蔥根,指甲更如同冰玉一般晶瑩剔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