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昌公主示意內人捧上錦盒,江式微不敢推辭只得動身去內室換上。
見江式微入了內室,東昌公主變了臉色,朱唇一挑,看向那老媼,眼神讓人不戰而栗,她冷聲道:
「吾聽說你有個絕活兒,那麼也讓吾開開眼,見識見識,你去侍奉殿下更衣罷。」
那老媼向東昌公主欠身隨後進了內室。
齊令月隨意地撥弄著茶盞,發出清脆的響聲,隨後老媼出了來,對齊令月搖了搖頭。
齊令月嗤笑一聲,諷道:「我就知道。」
江式微出來後,雙手掩飾地疊於身前,她含羞道:「阿娘,這領子是不是有點太……低了?」
衣衫是極為好看的,是晉朝流行的坦領,衣衫是兩層的,裡面是淺藍色的綾,上面繡了她最喜歡的山茶花紋樣,外面又縫上了一層素紗。【2】
舉手投足間,裡面的山茶花時隱時現。素紗朦朧,宛若輕煙。
坦領在大晉並不少見,且為貴族仕女所鍾愛,只是東昌公主給江式微的這件,領子較之尋常低多了,何況江式微的身段極好。
一低首便能見到那半遮半掩的讓人見之欲醉的風景圖。
東昌公主原已怒上心頭,現下火降了一半,她勉強笑言:「這不挺好看的麼?」
「是好看,只領子過低了。」
「我又沒讓你平日也這麼穿,你只需等六郎來時換上,給他看不就好了?」
江式微一時沉默。
東昌公主見江式微默然,若有所思地拉過她的左手,柔聲道:「害什麼羞?古語云:女為悅己者容【5】,你為他而容又不是什麼羞恥的事。」
指尖划過手心,那一痕痕凸起格外明顯,齊令月轉過江式微的手心。
江式微急忙撤回手,然東昌公主卻抓緊了,齊令月看清了上面淡粉色的凸起,帶著怒氣沉聲道:「這是什麼?」
「原我前些日子不小心摔了,為樹椏子劃破的。」
齊令月反倒冷笑道:「你當你阿娘是傻子麼?樹枝劃出的傷口怎麼會如此?這分明是笞刑。」
江式微自知瞞不過,索性承認了,訕訕道:「阿娘,是我犯了錯。」
「齊珩讓你受刑的?」齊令月的語氣有些急促。
「不是,是我自己願意去的,不怪他的。」
「還為他辯解。」東昌公主冷哼一聲。
「是為張觀棋那事?」
江式微看了齊令月一眼,有些訝然。
齊令月冷瞥了她一眼,道:「不用看,這宮裡什麼事能瞞得過你母親?」
「是……我的手稿被一個內人偷盜了。」
「痴蠢。」
東昌公主只覺得怒氣上涌,又顧忌著江式微的臉面,忍著氣指向那老媼,道:「我和殿下去內室,所有人都給吾退下,你,還有傅姆【3】跟上。」
隨後便強勢地拽著江式微進了內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