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錦書,我很愛你。」
「我知曉你有了我的孩子,我是真的歡喜,我以前也想過,若我們有了孩子,會是什麼樣子的,若是男孩,我教他騎射,你教他書文,若是女孩,我為她梳髮髻,你陪她盪鞦韆,琴棋書畫,射御之術,她想學什麼我便教她什麼,我們的孩子,會平安長大的。」
齊珩笑了笑,又道:
「待孩子降生,我帶你們去賞春雪中凝凍的梅花,去看夏池裡映日的粉荷,三秋時節桂花飄香,我會為你們釀蜜糖,將夜我們便吟賞煙霞,霜雪霽寒宵,陰陽催景短,我們可一同制香,歲歲年年,日日暮暮,我都陪在你們身邊,永不分離。」
他的眼前似有雲煙浮過,上面匯成了一幅幅景象。
是美好的。
亦是他所期待的。
明宮外,有一條小巷,夕陽欲頹時,賣花郎會挑著一擔杏花路過,小巷中叫賣聲不絕於耳。
孩童嬉笑玩鬧,那般天真澄澈,他不止瞧過一次,紫宸殿後有一閣樓,居高而下地俯視,他將巷子裡的一切盡收眼底。
他喜歡瞧那條巷子,因為那是他觸不及的靜好。
如今他也將有那樣的靜好了。
「可好?」齊珩垂眸看著懷中的女子。
女子似已入寐,安安靜靜地靠在他的懷中,並未回答他。
齊珩無聲地笑笑,他心上的憾事,遭受的苦楚,他都不會讓他們的孩子有。
齊珩扶著江錦書的身子緩緩躺在榻上,將她身上的錦衾蓋緊,自己抱書翻身下榻,穿好衣服坐在桌案後,他將書頁微折,書本放在身後的小格中,小心放置。
他要加緊動作了,東昌公主不願退,為了江錦書,他只能逼她退。
如此,方能兩全。
*
東昌公主宅第。
齊令月親自為楊唯清倒了一杯酒,她笑笑道:「舅父,嘗嘗這酒。」
「太煩勞公主了。」楊唯清惶恐道。
「舅父當得的。」東昌公主熱切地笑著。
「舅父對令月的關懷照顧,令月都知曉的。」
「自張應池過身後,舅父一直代行吏書之職,甚是辛苦,聽門下侍中說,各位宰執有意推舉舅父任新的吏書,舅父的文書都已至陛下的桌案上,令月在此恭賀舅父了。」
東昌公主稍稍屈身笑道。
楊唯清忙起身拱手揖禮:「臣不敢。」
「舅父於朝廷的功績,旁人都是看在眼裡的,舅父擔此位,實至名歸。」東昌公主微笑,舉起手中酒盞,飲了一口而後置於桌上。
「舅父怎得不動這酒盞呢?」東昌公主淡笑,唇角輕勾,夾雜著數不清的算計。
楊唯清汗水涔涔,手指稍顫,舉起酒盞,也只飲了一口。
東昌公主冷眼瞧著。
一口也已足夠。
「知曉舅父有舊傷,是以這酒不烈,不會為難舅父什麼的。」東昌公主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