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子儀的聲音很大,守在紫宸殿門口的內臣自是將其聽個一清二楚, 那些個小黃門的面容上不禁帶著笑意。
天子待臣下素來溫和, 紫宸殿的內臣女史無一不感念天子厚德。
天子後繼有人,這是喜事。
齊珩含笑頷首,齊子儀忙笑道:「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, 兄長,你藏的那些好酒可得拿出來了, 咱們喝幾盞,熱鬧一番。」
齊珩笑著擺擺手,他道:「酒待會兒你自己拿走罷, 我就不喝了,我要回去陪她的。」
齊子儀搖了搖頭, 惋惜般輕輕嘆氣, 然眉眼間有笑意盈盈,他道:「好吧好吧, 兄長還是快些回去陪嫂嫂吧,順便捎上臣對嫂嫂的祝頌。」
「你啊,也該尋心愛之人了。」齊珩笑笑道。
齊子儀隨心道:「臣可不急,謝伯瑾那小子不也沒成親嗎。」
「伯瑾...」齊珩欲言又止。
謝晏有心事,不願與外人道。
齊珩無奈地搖了搖頭,含笑拍了拍齊子儀的肩:「齊范,多與伯瑾聊聊。」
齊子儀聞言嘆了口氣:「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。」
清查剩田之事還未完,謝晏沒那麼快回長安。
齊子儀一出宮,便去了進奏院,還囑咐進奏院的人務必將皇后有娠之事當作新聞刊印出來,齊珩瞧到那邸報不禁笑罵齊子儀:「猘兒年少,當真是想一出兒便是一出兒。」
江錦書但笑不語,邸報一出,天下皆聞。
江錦書拿著那繡繃,在那如雲霧輕軟的衣料上一針一線地繡著,看著倒真似極為正經。
然齊珩稍稍抬首,瞧見那繡出的紋樣,齊珩不禁笑道:「你這是做什麼?」
那紋樣似虎卻又似豬,實是不堪看。
江錦書自知自己女工不精,又聽齊珩的嘲笑,有些汗顏,「我想給孩子做個小帽。」
「我看別的娘親都會給自己的孩子做個圍涎、衣衫、小帽之類的,我怎麼也不能讓我的孩子比旁人少了什麼吧,只是我這女工實在不堪看,想繡個小兕,偏還繡成了四不像。」
齊珩笑著捏了捏那柔軟的衣料,江錦書不禁打了下他的手掌,輕聲埋怨道:
「你別捏啊,捏壞了怎麼辦,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軟的布料。」
齊珩垂眸道:「這麼早就做啊,他還有好幾月才能出來呢。」
江錦書瞥了他一眼,道:「小孩子長得快啊,再說了多做幾個,給他換著戴。」
「只是我這小兕繡得好醜。」江錦書不禁嘆了口氣。
齊珩笑笑,拿走了她手中的繡繃,江錦書看著他的手,傾身欲奪過:「你還我啊。」
只見齊珩照著她小桌上的白紙畫出的紋樣繡著,格外仔細,須臾,那淺藍色的布料上出現了一個小青牛,其角生動。
江錦書訝然道:「你怎麼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