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山扶蘇,隰荷華,真好聽。」江錦書由衷地稱讚道。
「還很般配呢。」隰荷華展笑道。
「我那個表兄他待我很好,他還去射大雁來跟我阿娘說要聘我呢。」
江錦書頷首笑著,並未答話。
「只是,我阿娘是有罪的,他們不讓我和他在一起,說我會連累他,會是他的累贅的。」
「這一點,我們都是相同的。」
「那,你們在一起了嗎?」江錦書試探地問道。
隰荷華搖了搖頭,道:「我知道儘管他們怎麼說,怎麼做,他都不會放棄我的。」
「我試過遠離他,跟他胡鬧,但他從來沒有怪我。」
「我是想和他在一起的,但是不行,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。」
「什麼事?」
「那自然是不可說的大事。」隰荷華張開雙臂,稍稍抻腰道。
「你知道隰有荷華的意思嗎?」隰荷華笑問道。
「池中有含粉的荷花。」
「是這個意思。」隰荷華贊同地點了點頭。
而後她又道:「是池,也是淤泥濯淖之地,但也不妨礙荷花蟬蛻於濁穢般於此生長,荷花皭然,生於如此骯髒之地,卻仍能不滓。」
「可見,池的污穢是妨礙不到荷花的乾淨的。」
「所以,你為什麼一定要將雙親的罪過強加在自己身上呢?」隰荷華笑道。
「你今夜便是從這裡跳下去,也不過是池子中多了一個無辜的身體,對於那些被傷害的人來說,又能如何呢?」
「倒不如,想一想,如何以自己這一世,做更有意義的事。」
「你覺得呢?」
「更有,意義的事嗎?」江錦書咬字道。
「對啊,更有意義的事,去幫更多的人罷,不要再拘泥於自己的生與死了。」隰荷華笑道。
「欸,我與你說了這麼多,我都要來不及給他寫信了。」
「我要走了,答應我,不要再尋死了。」隰荷華笑了笑。
隰荷華擺擺手,轉眼間便如輕煙般消失不見。
江錦書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失神須臾,而後她赤著雙足,踏過那泥土,而後踩上灰磚路,一步一步地走回立政殿。
恍惚間,她看到齊珩焦急跑來的身影,她被齊珩緊緊抱住。
她聽得清楚,齊珩心撞得很快。
直到抱住她的那一刻,齊珩才安定下來,他心有餘悸地撫著她的髮絲,道:「晚晚,我錯了,我錯了,我不該對你發脾氣的。」
他方才見立政殿空無一人時,心怯得挪不開步子。
他怕江錦書有什麼事。
直到那一刻他方知,他根本離不開江錦書。
江錦書已然融進他的血水中,正如冰融於水,割捨不開的。
擱了一方,另一方焉能獨存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