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錦書坐在銅鏡前,齊珩輕輕抬起她的髮絲,慢慢梳理。
他溫和地笑道:「不知何時能給阿媞挽發。」
「晚晚,你要去看看阿媞嗎?」
江錦書倏然起身,將那嵌了綠松石的金梳冷冷扔在齊珩的身上。
她冷漠道:「陛下,您想何時處死我?」
「不要再如此了,捧我登高台,又毫不留情地將高台拆下。」
江錦書垂眸道:「我真的累了。」
書案旁的阿媞陡然嚎啕哭了起來,她輕輕揮舞著手臂,妄圖尋找雙親的懷抱,然江錦書不為所動,她淡然地躺回床榻,背過身去。
不理呆滯在原地的齊珩,也不去理痛哭的阿媞。
齊珩一愣,隨後忙大步上前,將阿媞抱在懷裡不停地哄著。
阿媞撇了撇嘴,抱著齊珩的袖子安睡於他的臂彎中。
江錦書背對著他。
是以齊珩未看到江錦書眼角的那行淚。
第104章 月明白露(四)
齊珩拿著中書門下遞來的文書, 手兀地握緊,他輕輕一撇,那經折裝的本子墜落於地, 他忍怒道:「中書門下除了廢后, 就無旁的事要做嗎?」
謝玄凌行揖旦旦道:「陛下, 皇后系出逆臣, 實不堪中宮。」
「逆臣。」齊珩倏然笑了起來。
「皇后自幼是受江寧南氏的薰陶教化, 她方回江家幾時?又得了江逆幾時的教養?尚令若說皇后系出逆臣, 倒不妨來指責朕,她是朕的結髮之妻,她與朕相處的時日遠甚於她於江氏閨中,尚令若是責她,倒不若來責朕。」
齊珩朗聲道。
此話紫宸殿內外皆聽個清楚, 侍候內臣於門外戰戰兢兢。
江錦書躺在內室, 聽到那番話不由得踏出內室,站在那架紫檀木山水畫屏後,她透過那薄帛, 依稀看見齊珩動怒之態。
謝玄凌垂眸道:「臣聽聞,皇后殿下自誕育公主後, 落下了崩漏之症,不知是否為真?」
「內帷私事,謝尚令也要管麼?」齊珩語氣愈重。
畫屏後的江錦書赤足站在原地, 沒有出聲,她黯然地低下頭。
「陛下, 那不是私事。」謝玄凌兀地心急了起來。
「陛下身為天下人的君父, 何嘗有過私事?殿下亦是,身為國母, 德不澤天下,賢不濟蒼生,若連承繼社稷宗祧之事都做不到,何以再以重位?」
「臣請陛下割愛,廢了江氏。」
「江氏不廢,臣民不安。」
謝玄凌跪地俯首道。
齊珩已然氣極,卻仍強撐著君王體面並未發作,他冷聲道:「老師,是在要君麼?」
「陛下,您知道朝臣眼裡怕的是什麼,是女類其母啊。」
謝玄凌抬首道。
「女類,其母...」齊珩喃喃道。
「臣說句不敬的話,若陛下不豫,他日朝政,江氏當真不會染指半分嗎?」
「她若染指,會放過那些對您忠心耿耿的臣子嗎?」
「恁時,他們如何自處,陛下您想過嗎?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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